在,都应该信仰他东诗。
不过过程毕竟是漫长的,这样的蚕食,就这样慢慢地过去……
一晃,便是三百年。
朝着赵步凡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唐时慢悠悠地将自己三株木心笔提出来,手指轻轻一晃,那姿态宛若当年提笔惊凤游龙。
只手指一转,那通体透蓝的笔已经直直朝着下面砚壁飞去,于是蓝光破开,凝聚成一道霞光,瞬时没入应雨的……后脑勺。
这种熟悉的酸爽感啊……
应雨面无表情地带着满后脑勺的血扭过头,就看到那贱人满脸笑容,眯着眼睛朝着她招手。完全不顾小二那震惊莫名的表情,便飞扑到唐时的身前,赵步凡看她气势汹汹,吓了一跳,还以为要做什么,谁料应雨站在唐时面前,这一瞬,忽然一头扎进唐时的怀里,死死抱住他不肯松手:“呜呜呜……”
“……山,你哭可以,能不能别把眼泪鼻涕都擦到我身上……”
唐时嘴角抽搐了一下,忽然瞥见前山那一道白影,只能把应雨提开,“我警告你,再擦我就给你打回原型去!”
应雨更委屈了,这年头擦擦眼泪鼻涕都有罪了。
她红着眼眶道:“我这不是想你吗?”
哎哟哟哟哟,我这浑身骨头都酥了啊——被雷劈的……
这年头熊孩子就是熊孩子啊……
唐时心里还在感叹呢,正想要把地里乱跑的那扎着冲天辫的小屁孩抓过来,没成想那货一见到站在前山往这边望的是非就欢呼了一声,瞬时冲过去抱是非大腿,眼巴巴地望着。
是非是跟唐时一起回来看看的,他以前远远见过招摇山,也知道这模样,曾经背着唐时从东山过来,一路都是如此。
只是招摇山这三百年来,变化似乎也不算是很大。
乍见到小二,他几乎没认出来,想了一阵才明白,这不是当年那一条小蛟虫吗?
如今倒像是个胖娃娃……
眼见着小二朝着他流口水,是非觉出几分哭笑不得来,只面带着几分隐约笑意,取了香盒,一节万佛香,递给他。
小二先是畏畏缩缩地看了那边唐时一眼,似乎觉得现在的唐时很可怕,又像是要偷吃什么东西怕被家长发现,结果瞧见唐时只是看着他们这边,左右口水直流,也懒得管那么多了,直接一口含住那一节万佛香,朝着是非傻笑。
唐时远远地骂了一声“就会用香收买人心”!
说起来,是非还欠他一节香呢。
当年小荒十八境,那一节救命香……
只不过,说到底,哪里是是非欠他?分明是多的都还回来了……
唐时闭上眼,将双臂交错放在脑后,只信步往前面走去,招摇山的风,吹过祝余草,送来的却是七珠果的清香……
“赵步凡,去安排一下我跟和尚的住处,我在这里歇几年。”
“是。”
安排倒是不必的,只是那和尚……似乎是三百年前小自在天的是非法师?
赵步凡心里奇怪,去把唐时以前的住处给清理出来了。
回前山去看的时候,却见唐时蹲在那无数的台阶最上面,身边站着手持佛珠的是非,轻声笑道:“你说下面那个傻子,什么时候能上来?”
每天都有人来攀爬前面这墨阶,这是唐时当年设下的规矩,不上墨阶者,不能收为洗墨阁弟子,能上墨阶的人,自动成为洗墨阁弟子。
这下面的人……
赵步凡好奇,也往下望了一眼,是个看着很普通的坚毅少年。
是非道:“一刻之后。”
唐时扭头,笑了:“你怎么如此肯定?”
下面那小子修为的确不低,是非的估算也完全没错。
唐时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古怪,下面那攀爬台阶的人还完全没注意。
只是赵步凡猛然从侧面看见这笑容,冒了一脑门子的汗。
是非不语,只是看着。
他缓慢地扣动着自己手中的佛珠,面上带着隐约的微笑。
一刻之后,那弟子果真上来的。
唐时就蹲在台阶的最上面,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看这好不容易爬上来的弟子,他嘴唇一动,便吐出一句话来:“我说他,此刻到不了。”
说完,他拍拍手,起身,在这弟子即将上来的时候,一脚将人踹了下去,直摔到台阶底下。
那少年人一下愤怒极了,却听上面那青袍人闲适道:“你下去再上来,我收你为徒!”
好……
无耻……
赵步凡想想,默默地退走了。
是非看向唐时,唐时却耸耸肩膀:“一刻之内,他没到,你输了。”
“果然小人。”是非不搭理他,转身便要走,唐时上去握了他的手,却把那佛珠褪下来,掐在自己的手里。
他只道:“君子是我,小人也是我,千变万化,还是一个唐时……和尚,跟我打赌,你就没有赢过的时候啊……”
“输赢无因无果,胜负成败转头即口,何须挂怀?”
“哼,迂腐……”
他也懒得说了,将那佛珠摔在自己掌心,又往前走两步,却高喊道:“赵步凡,人呢!”
很久以后,赵步凡只在洗墨阁的本子上记下一笔:某个不可说的人跟一个和尚回来了,只是未来的阁主明喻,第一次被这不可说之人踹下山,第二次爬上来的时候被收为徒,从此开始了他在洗墨阁水深火热的日子。
合上本子,赵步凡想到那被踹下墨阶的少年,却道:“其实是个有福气的……”
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