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慕容娴轻笑一声,走到陆晴晚身边,抬眼望她:“现下,皇帝舅舅决计是不会将你指给三皇子的,你若是不作为,归宿只能是大皇子。”
陆晴晚收回目光重新打量跟前的人,确实,若眼前人没点谋略,单单凭借帝王之爱,怎么可能宠冠六宫。
慕容娴由着她打量,没半点不自在,忽地降低了音量:“况且我觉得晚晚这样的人被困在后宅之中实在是委屈至极。”
当今民风虽是开放,但抛头露面的女子还是屈指可数,相夫教子才是本朝女子的生活范式,一般人若听了慕容娴这番话,怕是会觉得冒犯了。
而陆晴晚恰恰不属于这一类人,她反问道:“那慕容姑娘自己呢?”
曾经的礼部侍郎如今已经成了右相,官位仅在皇后父亲之下,若自己成了大皇妃,皇帝为平衡朝堂势力,三皇妃的位置八九不离十是要落在慕容娴身上了。
慕容娴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素手握住了陆晴晚带了些茧的手:“我自然是与晚晚共进退了。”
陆晴晚眉头微蹙,抽回了手,慕容娴也未生气,自顾自地说道:“只是我在此劝晚晚一句,行事还是要谨慎些,切莫心急,萧衍背后还是有高人的,若是他知道有人突然去查那亡故多年的人,你说他会如何?”
陆晴晚一惊,右手捏紧了衣袖,勉强笑道:“慕容姑娘怎么忽地说起三皇子来。”
慕容娴双手撑在窗沿,视线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晚晚懂也好,不懂也罢,如今祸水东引,晚晚谨慎些,便不会牵扯道你身边来。”
陆晴晚凝神,想到她托时一办的事,慕容娴又是何时知道的?
慕容娴没有替她解惑的意思,理了理衣裳,便要告辞:“晚晚要做什么,放手去做,只需记住我与你共进退。时候不早了,我便先行一步。”
慕容娴才走出三步,包间的门便忽地被人撞开,萧宁领着如意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慕容与陆二人先是一怔,但很快又放松下来,她二人说话声音极小,又是在窗子说的,萧宁不过寻常人,不会偷听她二人的谈话内容,于是纷纷见了礼。
萧宁自然也听到了宫里的风声,也不知怎的,忽然想见陆晴晚,于是便出宫去陆府寻人,门房说陆晴晚去了畅春楼,于是她便又马不停蹄地赶到畅春楼,她下马车时,不过是无意识地抬头一看,便正好瞧见慕容娴与陆晴晚交握在一处的手,怒火迅速充斥她的胸腔,于是便有了撞门这一出。
不过当这二人乖顺地行礼后,那忽然的怒火只剩下了一点火星,一时间无措极了。但输人不输阵,于是她看向陆晴晚,轻声斥责道:“陆晴晚你同先生说身体不适所以告假,怎么还有心思来喝茶?”
萧宁方才上楼可是领着裙摆大步向前,此时声音还有些喘,面颊泛红,那原本讨人厌的语气也带了点撒娇的意味,若是对于情感敏感些的,还能感受到其中的酸味。
因着先前萧宁将慕容娴晾在一旁的事情,慕容娴对于萧宁还有些郁气,此时便不愿与她待在同一屋檐下:“殿下,臣女出来许久,家中人该要着急了,便先行告辞了。”
萧宁看了慕容娴一眼,点了点头。
慕容娴走后,陆晴晚抱胸,这才回话:“公主前几日可也是告了病假却是跑去游船。”
萧宁跺了跺脚,她原想委婉询问陆晴晚的手方才为何会与慕容娴握在一处,被陆晴晚这一枪白,顿时便跟点着了的炮仗一般:“我可不像有些人,光天化日之下便同人拉拉扯扯,不知羞!”
陆晴晚又好气又好笑,这萧宁管得未免太宽了些,唇角一勾:“既如此以后公主沐浴穿衣统统都得自己来,被人瞧见与人坦诚相对便不好了。”
“你,你,陆晴晚——”萧宁本就是火爆脾气,全忘了公主的教养,冲着陆晴晚跑了过去,原是想打她一顿,不想没控制住力道,陆晴晚也没想到萧宁会这样沉不住气,也没个准备,整个人便被萧宁撞到了地上,萧宁也没稳住身子,一头撞到了陆晴晚胸前。
萧宁虽不重,但陆晴晚此时的身量尚小,被她一压,差点背过气去。
两人的丫鬟连忙上前将人给扶了起来,陆晴晚被西泠扶着坐下,她捂着胸,倒抽了口气:“公主这是做什么,若是被人撞见,羞不羞?”
萧宁知道陆晴晚是拿她自个儿的话来堵她,加上心上那点羞恼,于是便没吱声。
陆晴晚自顾自地喝茶,萧宁瞥了眼桌上的茶具,闷闷道:“哟,想不到你还会泡茶?”她怎么都没喝过她泡的茶?
陆晴晚白了她一眼:“我何时会泡茶,这是慕容姑娘泡的。”
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的萧宁连忙放下杯子,方才喝得急便有些呛到了。
如意连忙轻轻拍着萧宁的背,萧宁则是拿帕子擦着嘴,陆晴晚坐在一旁不怀好意地笑:“喝得这么急?慕容姑娘的好茶可被你这个不懂茶的人糟蹋了。”
萧宁的这一出,倒是让陆晴晚顿时放松下来,与慕容娴这样七窍玲珑的人打交道实在是太耗心神。
萧宁终于缓了过来,不过她忽地像是被双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陆晴晚只觉得萧宁这人实在是逗,虽说一张嘴不饶人,可是与她在一处,总觉得可乐。
“陆晴晚,你这样悠闲,可知道最近都在传我大皇兄要娶你。”萧宁一手撑着下巴,目光落在案桌上的花瓶上,状似无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