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
“凤……!”赵应天突然明白过来了,为何他在看见宁一霜那种半人半鸟、或者干脆是一只鸟的时候会觉得像是孔雀了!孔雀本来就是凤凰的后代之一嘛。
而且,
赵应天忽然明白了东岛之上为何有那么多的梧桐树了。《庄子》有云:凤凰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
“岛上除了你们凰族,还有别的、别的族群吗?”赵应天问。
“林中飞禽走兽无数,”宁一霜淡淡地回答,盘腿坐起来,看了赵应天一眼,“怎么?你——想逃跑吗?”
“我……我哪有!我、我不过是好奇罢了。”
宁一霜看着赵应天,赵应天不自然地挠了挠脑袋,宁一霜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我活得太久了,见的、也太多了。”
“我、我才不是想逃走!你、你想多了!”鸭子死了嘴还硬,大约,说的就是赵应天这样的人。
宁一霜只是摇摇头,闭目养神。
见对方不大爱搭理自己,赵应天心里有鬼,于是决定乖乖地听宁一霜的话一段时间,好让宁一霜放松警惕。
于是,赵应天从床上蹭下去,抱起不远处因为日落变得有些冰冷的球球,慢慢地爬上草铺——晚上他应该孵蛋——他没忘记宁一霜说过的话。
球球一到了晚上就冰冷得没有温度像是大石头一样,难道凤凰的蛋都是这样吗?岂非要耗去孵蛋的鸟很多体温。赵应天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尽量抱着球球,自己也缩成了一个大球,看着旁边的宁一霜,赵应天忽然有些气闷:
“为啥你不自己孵这个蛋?”
宁一霜睁眼看着赵应天。
“你说你们凰族没有女子,你们都是男子来孵蛋,你也是男子——为何你不能孵它?”
“……”宁一霜没有说话,而是伸出了手,轻轻地覆盖在了赵应天的手背上,赵应天一个哆嗦——宁一霜的手好凉,甚至比夜晚的球球还要凉。
“你、你很冷吗?”赵应天想了想,“要不咱们生个火?我找点石头就能、能生火!”
宁一霜摇摇头道:“我不冷,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性寒凉、极阴,对鸑鷟来说没用。”
听了这话,赵应天忽然有点难过,暗中反手过来将宁一霜的手掌握紧,想要将掌心的温度传递过去:常年冰冷的体温,导致自己不能和自己的孩子亲近,这样的宁一霜还真是惨。
将手从赵应天的手中抽了出来,宁一霜又补充了一句:
“树洞里面,不能生火。”
赵应天张了张口,最后还是选择闭嘴不再说话了:经过这么一小段时间的相处,赵应天已经知道了,宁一霜整个就是一面瘫。不仅面瘫,还无口。问他十句话,能回答一句就算不错了。
外头月亮渐渐升起来,海上月明是赵应天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致:明月一轮,星斗几颗,深蓝色的海面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东岛上面的梧桐林在黑夜里面显得别样安宁。
忽然,
有鸟从林中飞了起来,展翅开来和宁一霜一样的好看,只是那只鸟带起的劲风似乎很大,它飞起的地方梧桐树冠都东倒西歪,像极了平静的水面上被投入了一粒巨大的石子。
待那只鸟飞得靠近了,赵应天才看清楚那也是一只凤凰,它的羽毛尖端竟然是半透明的,整只鸟飞起来的时候就好像身上带着一圈银光。
在那只凤凰飞起来的时候,宁一霜就睁开了眼睛,他皱了皱眉头,站起身来。
一声尖哨起,赵应天耳膜一震,他连忙用手捂住耳朵。在下一个瞬间,那只羽毛有些半透明的凤鸟就落在了他们所在的梧桐树洞前。
落地的时候,凤鸟身上的羽毛尽数脱落,化成了一个十七八岁小少年的模样。
宁一霜开口说了什么,或许是凰族的语言,赵应天听不懂。
小少年嬉皮笑脸地走过来搂住宁一霜叽叽喳喳说了些什么,甚至还时不时地偷看抱着球球的赵应天。小少年说话的时候,赵应天注意到,宁一霜的眉头紧锁、脸色越来越难看。
可是,
那只小凤鸟却还是毫不知情的样子,依旧兴奋地在宁一霜身边讲了很多很多话。赵应天什么也听不懂,只能在旁边看着。
小凤鸟化成的少年瞳孔也是浅色的,银白色的瞳孔在赵应天看来比较稀奇,所以一直盯着看。小凤鸟似乎也注意到了赵应天在看着自己,他立刻冲着赵应天笑了笑:
“你好!”
“你会说中……呃,汉话啊?!”赵应天乐了,也冲着小少年笑。
“哈哈,”小少年这一次笑得更开心了,没有换成凰族的语言,而是直接顺口用赵应天听得懂的话、对着宁一霜说道,“我还当真是第一次见到鸑鷟这么黏人,一霜你肯定要倒霉了,明天火凤就要来找你讨说法了。”
宁一霜似乎也有此烦恼,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会同火凤解释。”
“哈哈哈哈,这一次还真不一样,”少年却乐了,绕开宁一霜就跳到了赵应天的身边,“人类,你听我的,别理这个大冰块,你要好好和鸑鷟相处喔。关键时候,说不定它还会救你一命呢!”
赵应天呆愣着,看了看怀里的蛋——好像没错,自己从梧桐树上掉下去,就是球球救了自己。
“好了,我叫大风,如果明天你没有被火凤一怒之下烧了的话……”大风调皮地冲赵应天挤眼睛,指了指东边,“就来找我玩吧,我住在东边的溪水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