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自己,柔软的吻落在自己的眉间,然后他看见了此生见过最美的一个笑容,那带着虔诚与满足的笑容。
不!顾寒昭在心里吼道,他知道赵掩瑜想做什么,却已无力阻止,如果他的武功没有被废,如果他的左脚没有跛,赵掩瑜就不会为了救他而孤注一掷,牺牲自己……
但再多的如果都只是如果,赵掩瑜拼尽全力推了顾寒昭一把,自己却沉入了湖底,顾寒昭伸手想要拉住他的衣角,却只抓到了一片从赵掩瑜衣襟里飘出的叶子。
顾寒昭握紧了手中的叶子,恨意让他双目赤红,犹如染上一层血色。他要报仇,而首当其冲的就是岸边的官差。再接下来,就是自己这个罪魁祸首,既然生不能同裘那便死同穴,想罢,他便奋力冲出水面。
原本岸边的官差在确定两人都不会再浮出水面后正准备离开,却不想顾寒昭竟冲了出来。
两人一惊,不待细想便拔出了腰间的大刀,站在左边的那人率先发难,一刀正刺中顾寒昭的腹部,喷溅而出的鲜血将他周边的一片湖水染红,顾寒昭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右手握住明晃晃的刀刃,战场上带下的狠厉杀气让官差一惊。另一名官差见他们正在对峙,毫不犹豫地又是一刀劈下,顾寒昭左手一伸将那柄刀也握在手中,手中滚落的血珠与晕染了湖水的血色混为一体。
两人已经被他的气势惊倒,一时不敢动作,最后同时发难一起用力将刀抽出,想要将刀从顾寒昭手中夺回,却不想只是将顾寒昭越来越拉向自己,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选择弃刀,向绿洲外逃去。顾寒昭半截身体还泡在湖水中,见两人只顾逃命,唇角划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握住刀柄,两把利刃同时掷出,还未逃出多远的人影被大刀穿胸而过,应声倒下。
身受重伤的顾寒昭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全靠这口气吊着才成功斩杀两人的他知道自己已经到达了极限。他的身体向后仰倒,再次跌入湖中,染红的湖水淹没了他的身体,感受着那难得的安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掩瑜,我来找你了。
顾寒昭并没有马上死,或者说他已经死了,但魂魄却还飘在这个世间,他的魂魄用一柱香的时间飘过了他走了许久的路,最终抵达南泽都城凤首洲。
恍惚间他看见新帝登基,看见被自己无视,养在赵掩瑜身边的庶子因从龙之功入朝为官,看见新帝为他平反的诏书,看见庶子带着泪光的双目以及最后得知赵掩瑜与自己的死讯时压抑的哭声……
顾寒昭闭眼,这个尘世间的悲欢离苦都已经离他很远很远了,现在的他要做的就是回到那个不知名字的湖边,陪着赵掩瑜。
只是,谁能想到,再睁眼,又是另一幅光景。
☆、第二章
“醒了!醒了!昭儿醒了,快去叫大夫!”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入耳中,与过去的某一段记忆重合,顾寒昭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喜极而泣的母亲,不对,母亲应该早在数年前去世了,为什么现在却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
“昭儿,还痛不痛?”顾寒昭的母亲娘家是传承百年的书香门第白帝卢家,她本人亦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而此时,他记忆中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母亲却双眼红肿地看着自己,眼中尽是担忧。
不待细想,顾寒昭答道:“不痛,母亲。”顾卢氏将心中的悲痛压下,边关先是传来自己夫君遭到敌军埋伏中箭身亡的消息,接着又是独子率领五百人马夜袭,重创敌军却重伤昏迷的消息。
再之后便是顾寒昭被送回壑壁城的镇渊侯府中,卢氏与当今圣上派来的太医连夜从都城赶来,太医带着当今圣上赐下的各种名贵药材给顾寒昭灌下。但他非但没有好转,气息反而越来越微弱。而那传闻能医死人的太医摇头叹道,若是再过一晚顾寒昭还是没有醒来,便可以准备后事了。
卢氏是大家闺秀出身,再加上丈夫常年在外行军打仗,她的性情比一般女子要坚韧许多,如今却受到丧夫与独子危在旦夕的双重打击,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若不是为了儿子,恐怕早就撑不住了。
顾寒昭借助卢氏与丫鬟的支撑起身,软软靠在床边,麻沸散的药效已经散去,腹部的伤口疼痛难忍,明明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他却要费尽力气,若不是前世最后的流放生涯,他估计早就撑不住了吧。
是了,记忆中是有这么一次,他们的军队受了埋伏,父亲中箭身亡,他一时盛怒,率领五百骑兵连夜奔走,趁着夜色袭击敌营,重创敌军,他也因此战名动天下。当时自己也是这样昏迷了数日才清醒过来,只是前世似乎没有这次的伤重。而在他昏迷的时候凤首洲的侯府中也发生了许多大事,其中最重要的一件,恐怕就是他的庶子出生。
“母亲,郑妍呢?”顾寒昭扶着腹部的伤口问道。
卢氏听到郑妍的名字后呼吸一滞,片刻后才艰涩开口:“她听闻你受伤的消息,早产了,孩子出生后,她就……去了。”
顾寒昭静静听完,卢氏忐忑地望着他的表情,却发现自己的儿子自始至终都很表现得很是冷静,一时心中不知是悲是喜。顾寒昭静默半晌后说道:“厚葬了吧。”顾寒昭最初听闻这个消息时并不是不难过,只是他的惋惜伤心已经全部留在了上一世罢了。
他借口累了打发走屋里人,闭目靠在软垫上,现在他可以肯定自己重生了,只是重生的太晚了,如果再早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