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点新鲜,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又走到了这里,可眼前的岳阳像是他记忆里重影,让他不自觉地就走了过来。
“难怪没有。”岳阳显得若无其事,“代医生怎么在这里?要买金鱼吗?”
代齐航忙解释,“我只是和同学约在这附近,然后路过就进来看看了。”
“不如我送你两条金鱼吧?”
“不用了,我不会养。”
“只要记得经常换水,偶尔投点饲料就行了,很简单!而且金鱼也叫风水鱼,只要摆对位置,姻缘事业都顺风顺水。”
“呵呵!你还信这个?”代齐航笑起来,觉得实在是新鲜。
“不信,但就和信仰一样,会给人心理安慰。”
代齐航下意识地盯着岳阳打量起来,他终于有些相信岳阳是真的傻了。如果是以前岳阳能说出心理安慰这个词来?他从来都只会去争取,争取不到的抢也无所谓。
“老板,我昨天买回去的鱼今天就死了,你年纪轻轻做生意不能昧着良心,欺负我老太婆眼睛不好!”
底气十足的骂声突兀地打断了两人,代齐航回过头就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气冲冲地拎了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条死鱼,一下扔在岳阳面前。
“老人家,这鱼怎么了?”岳阳蹲下把袋子捡起来,老太太没好气地回,“死了,你看不到啊!还说什么外国品种,我看是病秧子还差不多!哼!你结婚了吗?小心以后生不出孩子。”
断子绝孙被老太太委婉地骂出来,代齐航偏着脑袋瞟向岳阳,还想着看岳阳怎么发挥他的暴发户气质,却岳阳仔细地看了看袋子里的鱼,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起来。
“老人家,所有的鱼都是健康的,你是不是水没有沉淀过,或者喂了什么东西?”
“我怎么可能喂什么东西!反正我一起床看就发现死了,才一天不到,这不是病鱼是什么!”
老太太开始蛮不讲理,岳阳竟一时愣住反驳不出话来。代齐航在一旁眼睛瞠得眼珠都掉出来,他严肃地审视起岳阳,没看出任何不对地方,他面前的完全就是一个不善言词的青涩青年,和他认识的岳阳判若两人。
“我说,老人家,你这鱼是不是怀孕了?要是一尸多命,怎么也不能只陪你几条鱼就算了吧!”
代齐航声情并茂地凑上去戳了戳鼓鼓的鱼肚子,老太太像是找了同盟立即附和起来。
“那可不!这真是作孽,年纪轻轻的,懂不懂做生意,就知——”
“不对啊!这鱼,好像是吃多了!”
老太太的话才说了一半,代齐航又打她断换了一个说法,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两年轻人是一伙的,满脸的折子都红起来透着愤怒。
“我说怎么现在的年轻人这么不懂尊老爱幼?别以为我老太婆听不出来!什么吃多了!我看你才是吃多了!”
“那不是吃多了,大概是喝水撑死的,老人家,你给鱼缸装那么多水干什么?”
岳阳认真地笑起来,“代医生,没水怎么养鱼,再说鱼怎么可能被水撑死,你别开玩笑了!”他那若无其事的笑脸给了代齐航深深一击,接着还春风和煦地对老太太说:“老人家我再给你几条,这回千万不要再喂多了!”
代齐航又一次惊得下巴快掉到地上,觉得岳阳是真的傻了,像是完全听不出他的嘲讽,还真的重新装了几条鱼免费给了老太太,败家地做起了亏本生意。
老太太满意地离开后,代齐航不可思议地盯着岳阳问:“你没吃药吧?”
“怎么?”
“她明显就是自己把鱼撑死了来赖你的!”
“几条鱼而已。”
“你不是破产了吗?”
岳阳愣了半秒后突然朗声笑起来,“那些留着也没什么用,只要有小航在就足够了。”他说话的时候看着代齐航的眼睛,代齐航不禁心间一抖却见岳阳回头俯身对着缸里那只乌龟,满是深情地说,“小航,你说是不是?”
代齐航蓦然地往后挪了两步,岳阳看着那只乌龟时的神情让他感到害怕,那真不像只是在看一只喜爱的宠物,而是真的面对着他的爱人,眼神专注地就如从前看着他一样。他不是在意岳阳拿这样的眼神再去看别人,可是那不该是一只乌龟。有一瞬间他希望岳阳像以前那样冲上来掐他的脖子,心里拧起一股难言的疼,慌忙地告别了岳阳。
回去的一路他怎么也无法平复心里的情绪,脑子里开了一场审议大会,最终还是辗转找到了岳阳住院时的医生,得到了岳阳的病历。从头看下来一句话总结,就是岳阳因为严重的精神创作导致了选择性失忆和重度妄想症。再往细节上说,是岳阳将自己忘记的部分从身边找了一件关联事物作为替代而产生的移情效应。
真是可笑!代齐航松开病历仰头靠躺在医院的公椅上,他捂着眼睛笑起来,笑到后来湿了双眼,又带起心脏一阵尖细的抽疼。他想岳阳就是他的魔障,他们都已经这样了他仍然不能做到无动于衷。
“人都是有感情的,就算路边死了一只野猫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何况是对一个人。”
代齐航猛地坐起来,以为这突然冒出来的话是对他说的,却见旁边一个老妇人对着一个抠气的年轻人正苦口婆心地劝说。
做人何必非要那么明白,如果有病能比没病过得更快乐,又何必执着于没病?
这是岳阳的心理医生对代齐航说的,代齐航突然觉得很有道理,实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