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
突如而来的三个字让孙助理愣了一下。
“谢谢你的医药费,谢谢你的及时照顾。不过他要是知道他的助理忙着救死扶伤,会生气的吧。”
孙助理握着刀的手动了动,“你都知道?”
容倾午闻言,向窗外望了望,唇角扯了扯。孙助理闭了闭眼,站起身:“那我先告辞了。”
............
容倾午戳起一块苹果,放到嘴里咀嚼。吃了几块后,口腔里传来了淡淡的血锈味道。顽固性牙龈出血啊,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合上眼帘,所有风景都隔在眼外。黑色和看不见,是等同的么?
该下决定了,所以,怎么做......
另一面,百里夜彻底出了一口气,把因追逐心上人的失败而损伤的自尊心重新捡了起来。适当的发泄和调适的确是保证身心健康的一种方式。不过是等价交换不是么,给了他想要的,自然要索取应得的。至于为什么恢复理智后手足无措落荒而逃,为什么无意识地把容倾午受伤的消息透露给孙助,这都不重要不是吗?把心中毫无缘由的空落落的情绪浅触即止、一隐而过,财团的掌舵者,金贵的大脑,珍贵的时间不是用来懊恼过去、回忆无关的。
是的,
也许身体记得,如此契合。
也许谎言说过,满心忐忑。
也许多难多磨,谁更难过?
也许深深爱过,作为过客。
“是我。画展取消吧......不用了。”
“按计划实施,看到成果后我会把尾款打给你。”
“......”您拨的用户忙,请稍候再拨。
闷。太热了。该出去走走了。心里没有一丝的波动,整个人像分成了三个,最外的说着匪夷所思的话,做着不可理喻的事,从没有学过思考,只是本能动物;中间的理智、精密,却又对所有事情袖手旁观 ,没有一丝人气;最里层的软软地蜷在一隅,没半分面对风雨的勇气与意愿,柔软的可以飘起来,纤弱似随时消散在眨眼的一瞬。于是,一颗懦弱的心,清醒明了地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如痴似狂。痴狂,趁他还有勇气轰轰烈烈一场痴狂,那是绽放。
——心理咨询室——
阳光触在容倾午半长的头发上,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回响在房间内。容倾午深深垂着头,蜷在沙发上。一只手穿过发丝,触上了他冰凉凉湿漉漉的脸颊。“累了吗?”声音的主人半跪在沙发前,对上了隐在阴影与乱发里的黯淡的蓝眼睛。蓝眼睛缓缓的动了动,勉强把试图与他平视的那个人影放进了他的所思所感的范围之内。黑色的眼浅浅地泛起了涟漪柔和的情绪暖而深邃的环上了倾午周围,蓝色的眼缓缓地睁了更大,淡淡一丝的念头泛过湛蓝的眼,水泊不为觉察的动了动,却被夜空敏锐的发现了。夜空等了许久,看静止的羞涩的小水泊微微荡起了波澜,离他近了一些,近了一些,又缓缓缩了回去。夜色又浓郁了些,暗暗压低了行迹,鲸吞蚕食了蓝蓝水泊的亮度,当夜色和湖色相交的那一瞬,整个空间都发生了无法形容的变化。湖水隐于夜色,夜色溶入湖水,这是永远静止却永远无法存住其一神韵的天地间的一景。
夜色......
容倾午神经猛地绷了起来,些许茫然的内在外立刻套上了尖利的刺——双向的,刺向别人一分,入自己肉一分——那尖利的眼神,毫不避让——不如说无路可退地对向了金丝眼镜后的那双黑色的眼。
医生眸光微滞,随机柔和了所有,不带丝毫距离防备,“午儿,我们去睡一会,好不好?”良久,蓝色的眸子试探的放下了立着的刺,几丝困倦立刻袭卷了澄澈的眼。
下午的时间正好眠,匆匆忙忙的步调并不适合所有人,正如窝在医生先生怀里小眠正酣的容小先生。手指小心穿过漆黑柔亮的发丝,轻轻地按压着容倾午的头皮。动作轻柔地抱起怀里的一团,相触的位置体温淡淡的交融起来,暖的一塌糊涂。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容倾午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孙鑫冉旋开保温桶,把饭菜摆开成一个扇形,备好的筷子轻轻放在容倾午手边,眼对上容倾午的,明明白白的写着关心与催促。
容倾午的眸色深了些、却也空了些。接过筷子,对着认真看着自己的孙助理咧了咧嘴。随便在饭菜里戳了戳,突然莫名的觉得嘴里一股苦涩。静了一小会儿,容倾午松开了紧握着筷子的、没有血色泛着白痕的手指。
容倾午嗓音哑哑的,开口道:“你在追我?”
孙助理很好的掩饰了他瞬间的怔忡,身体前倾,“是的,我觉得我们很适合,容,你,想和我一起试试吗?”精英面孔微微前倾,逼近倾午的身体,抢占了他的空间,镜片之后的眼一眨不眨的紧盯着他,像极了锁定了猎物一瞬就可暴起猎杀的猛兽,虽然说着询问的话,但表现出来的却是满满的不容置疑。
逼近、控制、压抑——
容倾午猛地推开了他,浑身肌肉紧绷,筷子打在地板上,叮当一声,顺着光滑的地板,滚到视线所不及的位置。
一瞬间光线好像暗了下来,被推开的人的身上传来了压抑的气场。空气一瞬凝结,气氛粘稠得让人抬不起眼。容倾午闭了闭眼,手掌在脸上用力抹了抹。
“一样的呢,”容倾午平静下来,“你和那时候的他有点像。”不等孙助理反应,容倾午低声数着:“一样都是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