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了。”
李亭秋只得出院上马,一路往东城门去,
景烨站在原地,看着随行的将领行礼告退。
马蹄声渐远,远远地能听见西边传来的喊杀声。
景烨静静站着,不一会儿,天空里落下雨丝,淅淅沥沥地又一场小雨,叶茂打了伞匆匆跑出屋檐,罩在景烨头上。
“雨要大了,陛下,回屋吧。”
景烨闻言转身回房,才进门,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个踉跄,要不是叶茂扶着,早扑倒在地了。
叶茂忙把他扶上塌,拿毛毯盖上,又命婢女们添火。
景烨靠着引枕,看他忙过来忙过去,渐渐昏睡起来。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窗外鸟叫得倦乏。
一只驯鸽扑扇着翅膀,同往常一般停在窗沿上。
正在吩咐晚膳的叶茂看见,忙示意婢女退下,自己过去取了白鸽腿上的纸卷。
“陛下,京城送消息来了。”
景烨正疲惫半梦半醒间,闻声道:“念。”
叶茂展开一看,心下便一沉。
景烨侧头道:“还不念?”
叶茂紧了紧喉咙,道:“徐氏叛国……”
景烨睁眼。
“已派禁军八万先行平乱。”叶茂往下念,”速往西北。”
西北,迎州城外,这里往外有一道峡谷,地势险要,少有人行,此刻正容数万军队分成几路通过。
正是正午时分,军队在谷中溪流旁暂歇,生火做饭。
凤泠将马匹系在小溪边的树干上,自己捧水洗脸,溪水清澈,映出他疲惫的神色。
“大人。”跟着他的小兵送来午饭,笑道,“刚做的,还热乎呢,比前几天那冷干粮好多了,您尝尝。”
“多谢。”凤泠接过来咬了一口,从前皇宫的宫宴上珍馐百味,如今看来,还及不上这一口热饭。
小兵就在一旁蹲着,凤泠问他:“吃过不曾?”
小兵忙点头:“吃啦,可香咧。”
凤泠笑道:“你总看着我做什么?”
小兵道:“小人十四岁从的军,当兵两年啦,还没见过大人这样的文官上战场,我娘说大人这样的贵人,该坐在家里,喝茶写字,不该来这儿,泥里滚土里爬的。”
凤泠忍不住笑:“你娘说错了,为官者报国忠君……”说到君字便微微一怔,自嘲道,“……罢了,百无一用是书生。”
小兵是个伶俐人,见他性情温雅,不似一般官员倨傲,便问他说许多,正说得起劲,听见身后脚步,回头去看,却是杨子然杨将军,吓得赶紧行礼问好,蒙头跑了。
杨子然看他颇有落荒而逃的架势,奇道:“怎么跟你就能手舞足蹈,得意忘我,见了我却跟避猫鼠儿似的。”
凤泠笑了笑:“你练兵时吓倒不少人,岂止这一个。”
杨子然摇头,与他同坐在溪边,道:“你说你,放着身份清贵的侍读学士不做,随我来千里行军,可不是自讨苦吃么?”
凤泠道:“大丈夫修身齐家治国,何论文武?”
杨子然冷哼:“什么修身齐家,我还要问你,我家英儿哪点不好,你不愿娶她,还跑到这里来躲婚事,不是我虚夸,英儿才貌双全,性格又贤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凤泠一听他涛涛不绝夸起自家妹妹的好就头疼,忙起身道:“司徒将军托我画地图,先走一步了。”
“你别跑,先说说清楚,你是喜欢上哪家的……”
凤泠被他堵得无法,便道:“十日之交。”
杨子然:“……?”
第二日出峡谷,行百里进迎州城门,凤泠下马来,背着行李,昨日的小兵过来帮他牵马,一边笑道:“大人,您右手拿的什物?一路就没松手过。”
凤泠道:“画。”
小兵道:“画放家里不好?又难背,又容易坏。”
凤泠握画的手紧了紧,道:“舍不得。”
两人才走到城门前,远远传来阵阵马蹄声,回头,却见一面大红旗子,绣着弯刀明月,小兵“哎哟”一声,道:“竟请了他们来了。”
凤泠看这马队中骑兵衣着不一,神态也不像寻常兵士,个个姿态挺拔,动作灵快,不由奇怪,小兵解释道:“这是平月十骑,平月城来的,不是咱们官家军队。”
平月十骑。
凤泠虽是读书人,但对这个名字也耳闻不浅,天下人传,凡平月骑兵所至,绝无败绩。
正思索间,却听小兵大喊“大人小心!”,还未反应过来,已被甩到身侧的鞭风扫至路旁。
凤泠在尘土中打了个滚,狼狈至极,咳嗽着爬起来,只见眼前一匹白马,上坐着一个红衣如血的少年,手持碎铁长鞭,神情桀骜狠厉。
凤泠看了他一眼,低头忽觉右手空空,画不见了。
“你在寻它?”
凤泠兀自在地上找画,少年抬手,画卷自上而下展开。
画中人正是景烨,午后阳光洒洒,青年眉眼温煦,正卧在榻上小憩。
凤泠上前道:“这是我……”
“到了爷手里,就是爷的。”少年反手收画,嗤笑道:“还没问你,你画的画里,怎么有爷的人?”
西南,碧血关。
十七天后,西戎军得知后营遭袭,慌忙撤退。李亭秋带走的三千精锐回来不到八百,余下虽都生还,无一不负伤。
李亭秋重伤未醒。
景烨与何老将军坐在厅中。
何老将军喝了口酒:“上了战场,可不是生里来,死里去。”
叶茂进来躬身道:“陛下,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