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就在这样的信念中,吃了人生第一回闭门羹。
顾声不见。
江承开始还人模狗样地忍着,表示他就坐那喝会儿茶,鸿新班的严班主在旁边候得是大气不敢出,片刻过后就见顾声目不旁视地收拾齐整去唱堂会,这下江承再没忍住,不等顾声走到门口就一箭步跨进去,全然不顾对方如何挣扎反抗,把人拦腰扛起就带回了江家别苑。
一关就关了十天!
“瞧瞧人江少的手腕,”叶斌砸着嘴笑,踢了旁边宋昭一脚,“像明章那样一天往戏园子跑两回,小心翼翼拿人家当神仙似的供着的,都没出息!”
宋昭踹回去,笑骂老子乐意关你屁事。
“见识了,见识了。”沈耀作抱拳状,慢悠悠躺了回去;想了想,又转过头来问,“哎,我说,继良你也算津州名门之后,要钱要权哪样拿不出手,咳嗽一声都有人上赶着把人给你置办妥了,要个戏子,犯得着自己亲力亲为么?”
“哎,”江承摆摆手,“老子喜欢他嘛。”
“您别开这口,听得怪瘆人的。”宋昭笑,又抬脚去踢杜寒,“来,给沈兄弟介绍一下你一个月被江少叫上门去五回的壮举。”
“五回?”沈耀眼珠一瞪,险些把酒喷出来。
杜寒是留过洋回来的医学生,打小在学堂帮这拨太子爷们代写作业结下的交情,归国后就在教会医院当了个小医生,平日少不了为这帮祸害善后扫尾,闻言连连摇头:“别提了,那人是真硬骨头,简直宁死不屈。我说这是何必呢?要换成我,早几百年从了江少好吃香喝辣的,犯得着给自己找罪受么。”
“他能有你这觉悟……”江承举着杯子嘟哝了一句。
沈耀目瞪口呆,摩挲着下巴问:“打的?这……我说继良,万一人一想不开,岂不……”
“他不敢,”江承冷哼一声,“他靠给人唱戏活命,我从鸿新班要人就是一句话的事,我发一句话,你看这京北谁敢请他上台?再有,我派人查他底细,他还有个多病的娘和年幼的妹妹,他死了,那娘俩怎么办?”
“我早跟他说过了,戏子也不是这么个玩法,要人甘心跟着你,总得给点甜头,哪能这么逼着,”宋昭颇为无奈,摊手道,“好么,回去又给收拾了一顿,差点断根骨头,就因为疑心跟我有染。天地良心!”
江承瞪眼:“我哪没给甜头了?他要跟对你似的温声细语地和我说几句话,我什么不上赶着弄来哄他?还不是他非弄得三贞九烈似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哟,这倒有趣,”沈耀挑眉,非但没有再劝的意思,反而兴致大增,“哎,你们这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我抓心挠肺的好奇!到底是哪位能人这么傲骨铮铮,临权色不乱,倒是叫出来教人见见啊!”
江承擎着杯子没动,杜寒劝他:“可不是,那叫什么……顾声是吧,给您关那宅子也关了好一阵子了,趁这功夫放放风,也对人身体好。”
“对对对,”叶斌帮腔,“自从啊这人被江兄弄回去金屋藏娇,就苦了咱这些听戏的耳朵!正好今儿个沈大哥来,高兴,就请出来唱一个呗!”
江承倚在靠背上,眯细眼睛从他们脸上挨个打量过去,落到沈耀脸上,沈耀坦然得很,耸耸肩,表示这可不只是他一个人这么想。
江承皱了下眉:“他休息得早,说要保重嗓子。这都快半夜了。”
“那不成,”沈耀第一个反对,有意激他道,“我那待嫁的胞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输给了一个唱戏的,换谁都不服啊!继良你竟连拿出来让人见见都不敢,可见……”
“砰”!
江承把酒杯往桌上一甩,转头召来在外等候的勤务兵:“去!回江公馆,让他给我收拾停当了马上过来!”
第3章 闹剧
宋昭嫌这干等着不是事,另叫了些宵夜和牌九玩意来,不一会儿一个勤务兵跟进来,俯身在江承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
只见江承前半刻还好端端的脸色猛地一沉,把手上的牌往桌上一拍就腾地站起来,跟着勤务兵就往外走。
“哎哎你干嘛去?”叶斌喊他。
江承只作不闻,三步两步跨到楼下,接起了电话。
“你怎么了?”江承竭力压着怒气,冷声问。
“我头疼。”
“给你找了大夫你又不愿意看!”江承被他那冷淡的声音激怒,克制着音量吼道,“立刻上车,十分钟我要见到你人!”
“……”
江承想立刻摔下话筒,猛地又怕顾声真敢不来,提着话筒又补了一句:“超过十分钟……等我回去你看着办吧!”
对面一阵缄默,江承等了一两秒,确定没了动静,才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顾声到底还是来了。
年轻人依旧一身青衫长褂,短发比前些天稍长了些,有些散乱地落在额上。下边一张脸清秀明艳,只是略带了些虚弱似的苍白。大概是科班名门出身的缘故,顾声身形板正,步态从容,分明是风尘之地出来的人,眼见他单衣长衫,由远走近,偏却不沾惹丝毫的风尘气,连着这醉生梦死之所的烟火味儿都仿佛寡淡了些许。
宋昭看着他款步上前,心里不由自主地感叹前人言戏子入画,还真他娘的漂亮,怨不得人妒他生就祸国殃民一张脸。
江承仿佛忘了之前那点不愉快,靠在椅背上挑起眼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口吩咐他:“你上次唱的什么?《锁麟囊》?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