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实属无中生有,若是路上真遇到伏击,他大概根本不会还坐在这里跟几人交谈。叶丰年忙给几个女人递了个眼色。
“将军,实不相瞒,若是我们不是对本国失望透顶,恐怕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过去的江大小姐即津州警署方夫人摇头道,“如果人民不与您们建立良好关系,我看不到这样下去的未来……”
她情真意切地说了番话,急切地问道:“我们已经拿到了津州密码机的全部原理和秘钥,只要您肯帮助我们,我们一定尽力而为,不会让贵国失望的。您给个准信,什么时候进驻中原呢?”
“这个……我得考虑一下。你们先出去吧。”中山不动声色,叶丰年和江氏姐妹对视一眼,依言退了出去。
几个日本来的女人也跟着出去了,倚靠在中山旁边的男孩正要起身,腰上一重,突然被人用力压了下去!
男孩化浓重的妆,脸上敷着白|粉,此刻一抬眼,中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抓到你了,你就是顾声,是不是?”
他伸手在旁边的茶杯里沾了点水,对着男孩的脸颊就刮了两把。
“当初我那小侄子跑到这里来,却没活着回去,我就不相信津州这帮人给的交代。没想到那几个人自己找上门来,我就故意让人发了那几封暗示计划的电报,想看看会不会把你勾出来……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活着,还真为了‘情报’找到这里来了……”
他说的是日语,声调很低沉,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一边用手擦着男孩脸色的脂粉,直到属于人的正常的肤色显露了出来。
顾声学的是哑巴日语,看得懂大部分,听却要反应一会儿。但中山说得慢,他断断续续地竟然也听懂了大概。
顾声由着他给自己擦脸,下意识地要去摸枪,手却被人一把攥住了。
那种感觉和江承拽他的时候极为相似,弄得他猛然一激灵。
“我其实有点舍不得杀你,不过……”中山顺着那件和服的开襟摸了进去,忽然皱了一下眉,“嗯?”
他没摸到枪。
说时迟那时快,顾声就在他愣神的同时往后一退,侧身拧转他的手腕,拿起水杯往他脸上一扔!
——那一瞬间,滑过中山脑海里的一个念头竟然是:也对,再小的微型手|枪,离他这么近靠了这么久,不可能感觉不到。
然而中山也根本不是吃素的,男人猛地偏头一躲,水杯擦着他的眼角飞了过去,然后顺势反手将手腕往桌子上一敲,顾声眼疾手快地想松手,却被猝不及防的蛮力拖得在桌角上狠狠撞了一下!
“哗啦”!
“砰”!
那一下正磕在顾声后脑勺的位置,剧烈的痛感顷刻从后颈弥漫上来,顾声痛得一蒙,中山趁机将他强行拖起来,紧接着一个冰冷的硬物顶住了他的下巴。
“出什么事了!将军?”
水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原本候在门外听动静的几人闻声撞门而入,叶丰年在看清被中山用枪抵着下巴的人时悚然一惊,紧接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中山c,ao一口生疏的汉语,看着愣着门口的几人冷笑道:“叶先生,江女士们,你们的‘诚意’,在下可真是领教了。”
“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吉普车在深夜的车道上飞驰而过,江承双目赤红,两眼紧盯着前方行人,一手用力抓着方向盘,一手控制不住地捶打它,“_ain_ai的,这次千万别让老子救回来……
“老子非弄死你不可!……”
“吱啦”——
一辆自行车贴着车皮驶过,江承一脚刹车,同时猛打方向盘,吉普侧方飘移,眨眼间闪进一条巷道。
老赵在路过司令部的时候把车换给他下去叫人了,现在江承就一个人,风驰电掣地往南港跑!
“停车!检查!”
“停车!——”
“最后一遍,请立即停车,等候检查!”
于此同时,京北军一个排的狙击手被连夜召集,开赴公馆,隐蔽在各个蔽体中严阵以待。
江承拿枪顶着一个翻译官的脑袋上了楼,副官带着一个连殿后,进门的同时,外面三十把□□同时锁定了房间里的人!
“你们居然敢!……”
中山呆了一瞬,随即发现他的人除了一个翻译官,竟然没有人赶来,手上的枪无意识地用力往怀里的人下巴上顶了一下——
几乎就在那一刹那,顾声用力将他的手向下一折,俯身低头,两个军官揽着几位太太卧倒,叶丰年落荒而逃,立刻被楼下的警卫制住按倒,电光火石之间,江承悍然招手!
“咻咻咻”……
中山躲闪不及,一串十几个血花从他的上身各处炸开,男人脱力后仰,连续撞翻两张桌椅,顾声竭力按着他手里的枪,被他带的重重摔倒在翻倒的椅子里,一发子弹同时被s,he上房顶,猛然击碎了吊灯!
玻璃碎片哗啦一声落了下来,洒了他一头一脸,灯光艰难的明灭了两下,室内突然失去了最大的光源。
“继良?!”江怡的尖叫声凄厉的传来,她机械的循声转过头,看见她弟弟的刹那间就暴怒起来,“你疯了呀!继良!你疯了呀!”
他刚刚还愣着的二姐直接哭了出来:“大姐……大姐,这可怎么办……中山死了,我们岂不是要和日本人正面……”
江承收回枪,狠狠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