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软椅上,撇过头看着不远处窗棂上的雕花。
“这事儿你也往外说?”叶修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上次入期后拖不过,去德妃宫里请了安,王杰希一直拿眼瞄我,我觉得……他看出来了。”
“杰希倒是有可能……不过他是稳重的人,不会随意说的。”叶修抚着自己下颌,看看一味出神的张佳乐,说:“朕知道你在宫里待得不痛快,但孙……”
“别提他,”张佳乐猛然回头打断了叶修,“如果你还是当年那个太子,你就该知道,我对他从无那种心思。”
“那又为何呢?”叶修静静看着怒意未消的张佳乐,“如果你对朕有心,又为何不肯亲近呢,朕对夜性平性并无苛求,甚至你是昼……”
“因为我太知道周泽楷的苦。”张佳乐眨了眨眼,叹息似地说,“算他有十分荣宠还得你七分心思,都需步步退让。亏他不是恃宠而骄的性子,否则心中真的是要淤塞良久。而我们……黄少天,我,王杰希,甚至孙翔,邹远,那么多的嫔妃,要一起分你剩下的三分真意。若我太当真,岂不是自己把心捧上任你处置?”
“原来现下你可以看的这么明白了。”叶修也不再带笑,“那你该知道,朕从不悔登上帝位,只希望像少天,和你,本就是开朗的性子。你们能过得舒心随意些。”
“皇上宫里都是明白人,想来也不会有那些勾心斗角明枪暗箭,已经很叫我舒心了。”张佳乐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带着些揶揄问:“黄少天的表兄对你倒仿佛是有一腔情谊,你也考虑考虑,纳进宫来?”
“别拿这事调笑,”叶修皱皱眉,“聪明又稳重的嫔妃,朕暂时只需要杰希一个。”他往床里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空位,“上来睡吧。”
张佳乐大大方方躺了上去,在侍从进来熄烛前他低声说了一句,“三年内,周泽楷绝不能登上后位。”
“朕知道。”叶修也躺下,二人看似亲密的一床被褥,实则悄然分了些界限。
叶修坐到朝堂上时隐隐觉得有事要发生,果然,直省总督刘皓上奏禀完省内事宜后,又道:“臣有一事,不知是否该提。”
“爱卿说便是。”叶修淡淡回应了,刘皓清了清嗓子,
“昔年周总督助陛下登基后不臣之心暴露,一门治罪,但周氏在朝中向来有名声,传旨的人难免有顾虑,处置……”
“刘爱卿,有话尽管直说就好,朕有些乏了。”叶修揉了揉自己额侧,刘皓掩在笏板后的诡秘神色也有些模糊了。
“臣请陛下下旨,再彻查当年周氏反逆一案,决不姑息罪臣家中余孽!”
“刘总督,这话就有些怪了。”站出来的赫然是岭西王陶轩,“据本王所知,周氏一族还于世的也只有当朝贵妃一人,总督这是要陛下割爱吗。”
“这……臣并无针对贵妃的意思,只是……”
叶修看着两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的模样,再想前夜张佳乐的提醒,不由眼中更冷了几分。
“好了,”他不紧不慢地制止了刘皓和陶轩,“周氏之事已距今久远,毕竟周总督扶助朕登基有功不容置疑,后罪也治了,别的就莫再提了。”说到这里,叶修瞥了刘皓一眼,“爱卿还是多留心自身省内事宜为好。”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刘皓听出叶修话语里的警告,颤巍巍跪下表誓。
“至于泓嘉贵妃,失子数年后再怀胎更显辛苦,统领后宫也尽心竭力,朕深得其意,也知不该恩宠过分。”叶修的目光转向陶轩,“岭西王为朕选的孙嫔,服侍得体礼制不违,想来岭西郡主教子有方。”
“臣替小侄谢过陛下器重。”陶轩自知这日的戏白演了,再听孙翔已经封嫔,也只得谢恩了事。
“陛下怎么这番神色,叫外人看去了还以为臣有违圣意扰了陛下安宁呢。”王杰希送上新沏的青尖儿茶,看叶修不住揉着眉心便问了句。
“小周怕人说他过宠,连好不容易得的孩子都想放弃,却还是有人不知餍足要赶尽杀绝。”他攥着茶杯,神色间显出一丝哀戚,“当年周家的事,朕已经很对不起他一族,若是此时再翻卷来查,岂不是让朕再无颜见小周!”
“皇上当时是为了这个天下,”王杰希静静说,“但臣以为,此刻皇上还是对贵妃略施以惩戒比较好。”
“惩戒?”叶修知道王杰希向来思虑周全,示意他继续说。
“就以贵妃护己不力险些入期失胎为由,好让那些红了的眼能冷静些。”
“杰希果然通透,此刻确实只有小周受些冷落才能乱了那些小人们的计策。”
“只是贵妃受了罚,皇上不要心疼就好。”王杰希低头喝茶,语带少有的调侃意味。
叶修伸手握了握他的手掌,沉声道:“多谢。”
第二日晨,黄少天正在上南馆,忽然被宫人客气地请了出去,眼睁睁看着孙翔被轿辇接出,上南馆被侍卫围守起来。
“君心难测啊,周泽楷前几日还那么受宠,现在竟因护龙胎不力的由头被罚思过了。”
张佳乐擦着自己手上的坚果碎皮,瞥他一眼,
“只怕这种罚,你我想要,还没有呢。”
(五)
周泽楷被罚思过,孙翔就被指到了王杰希的微草殿同住。王杰希宫里本就只有一个才人乔一帆,较舒适的右偏殿就被叶修赏给孙翔了。
搬来微草殿的第三日早膳时,有宫人来报鸿嘉贵妃膝上旧伤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