耸肩转身走了。
林尹然在树荫下喂了十几分钟的蚊子,始终不见任小千出现,不由纳闷地走出去。空旷的小路上,哪里还有任小千的身影?
——校园深处,一串绝望而崩溃的清啸声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下午一点的时候,大黄独自一人吃完了午饭,回到房间里,发现苏维还在睡着。他的脸色很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睫毛微微颤抖,眼珠在眼皮里快速滚动,显然睡眠质量并不好。
然而昨天是折腾到凌晨苏维才睡着的,这时候大黄也不忍心叫醒他,便只是默默地坐在床头看着他他。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苏维的眼珠还是在动——快速眼动说明睡眠者正在做梦。
大黄将手搭在他额头上,感到无比心酸:“医生,是什么梦困了你这么久?快醒醒吧……”
大约是他的呢喃低语起了作用,苏维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这时候门铃声响起,大黄突然浑身一颤——每次听到门铃声都好像有人用锤子不轻不重地在他心口敲了一下,让他在短暂的时间里有窒息的眩晕感。
怕吵醒苏维,大黄很快跑出去开了门,发现门外站的人是杨少君。
他对杨少君做了个嘘的手势,小声道:“他在睡觉。”
杨少君不在意地说:“午睡么?”
大黄的表情有些尴尬,不过杨少君并没有注意到。
杨少君说:“上次苏维让我查对面那户的业主是谁,我查到了。”
大黄紧张地问道:“是……”
“是谁?”穿着睡衣的苏维扶着墙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杨少君抬头看了他一眼,狠狠地吃了一惊:“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从高锦的幻影出现至今,苏维已经狠狠消瘦了一圈,从宽大的睡衣里露出的一截手腕纤细的像是风中的柳枝,仿佛一掰就能掰断。再则他的精神状态差,神色憔悴,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张纸一样。
杨少君只觉心口狠狠地疼了一下——几天前看到的苏维虽也憔悴,但还是有生气有活力的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困境能在短短的几天里将他折磨的惨无人色?
苏维见他愣愣地看着自己,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重复道:“是谁?”
杨少君恍然回过神,答道:“是——你哥。”
大黄和苏维一齐愣住了。
虽然并没有人告诉过杨少君苏维的病情,不过因为高锦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一些,再加上苏维现在的精神状态以及他一脸茫然的表情,杨少君忍不住提醒道:“你想想看,你哥哥有没有告诉过你?”
苏维皱了皱眉头,还是一脸迷茫。
然后,他给苏黔拨了个电话。
“哥,我对面的房子是你买的?”
苏黔的声音听起来很惊讶:“是的,你怎么知道?”
原来当初苏维回到上海后坚持要自己搬出来住,苏黔给了他一套房子。因为不放心,便留下了他对面的那间公寓,想着偶尔过来住住,也能观察一下弟弟最近的状况。
苏维不确定地问道:“你和我说过吗?”
苏黔沉默了一会儿,有些心虚地答道:“没有,我想你一定不会高兴,就没有告诉你。”
苏维说:“钥匙是你放在地毯下的吗?”
苏黔答道:“是的。”
挂掉电话后,三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在苏维的认知里,当初是高锦从地毯下拿出了钥匙交给他,他才会知道钥匙的掩藏处——但既然高锦是不存在的,那便是他自己找出了钥匙。
苏维坐在沙发上,神情疲倦地用手撑住额头:“我哥哥的确是有将钥匙藏在地毯下的习惯的。”
杨少君在他面前蹲下,表情严肃:“苏维,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我查对面的人?”
苏维过了一会儿才答道:“我曾觉得对面有人在看着我。我出现幻觉的时候我以为那是……高锦……”说到这两个字,他全身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又过了很久才艰难地说下去:“他带我去那间公寓……有个望远镜,我从那里可以看到我家里的一切……我看到大黄……”他又停了下来,手开始不停颤抖。
大黄终于察觉到他的不对,忙跑过去抓住他的手。
杨少君听他亲口说到高锦还是感到无比的震撼。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苏维,你的幻觉……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详细地告诉我吗?”
苏维深吸了一口气,颤声道:“我今天实在太累了,你能离开吗?”
杨少君不由一怔。
苏维说:“大黄,你送他出去吧。”
大黄跟他的距离极近,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已经到了临界值。他顺从地起身示意杨少君离开,杨少君不甘地说道:“苏维,我想帮你。”
苏维却丝毫不领情,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走吧。”
等大黄好不容易把依依不舍的杨少君送出门,回到客厅里,发现苏维已痛苦地缩成了一团。
他连忙冲了上去:“医生,你怎么了?”
苏维艰难地说:“幻觉……很严重……”
大黄看着他苦痛的神色,感到心慌意乱:“为什么?你明明……明明快好了……”
苏维苦笑:“是我的错……”
大黄喂苏维吃了药,扶着他在床上躺下,问道:“高锦他,又清晰了吗?”
苏维的呼吸很急促:“从来没有这么清晰……他抱着我,黏在我身上……”
大黄感到手脚冰凉:“为什么会这样……”
他以为迷宫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