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再不用看他那张恶心的笑脸,一直到午夜零点才带著酒意回家,门口居然又放著一份热腾腾的消夜。
目瞪口呆的黎竞想不通蔡以光为什麽这样准时,但他真的饿了。反正扔掉也会出现第二份,食物是无辜的,他勉强想通了这一点,拧起消夜进门饱餐了一顿。这一次扔出来的是空的食品袋,还有一张小额的钞票。
蔡以光拿著那张钞票苦笑,看了它半天,又紧紧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上。他此时躺在自己的床上,黎竞的床跟他只隔一道薄薄的墙。他一边卑鄙的偷听隔壁哗哗的水声,一边翻来覆去抚摸那张并不太干净的钞票,迅速的身体变化使他更感到罪恶,但毫无疑问,这是他七年来最刺激的性体验了。
是的,在这漫长的七年里,他往往独自待在自己的屋子里,拒绝与人群相处。无数个寂寞又饥渴的晚上,他会一边痛悔当年的所作所为,一边回忆著黎竞的脸,还有那个他只在幻想里看过的身体。
他仍然渴望著黎竞,更因为没有得到过和不可能再得到而愈加的不可自拔。他曾经那样的伤害过黎竞,正因为那些无法达成的yù_wàng,即使他後悔一千次一万次,理智和情欲却是不可能同步的,那是他所有罪恶感的根源。他想拥抱黎竞,或者被黎竞拥抱,越是知道那不可能,越是疯狂的幻想。他甚至无比期待,黎竞能够来强暴他,但那是只有奇情和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即使有一天,他能让黎竞恨他,对方也不会用性侵犯来做为报复的手段吧。
蔡以光真的佩服自己,竟能产生那样无厘头的性幻想,但那个幻想是他几年来梦到过最多的一种。黎竞若是要折磨他,仅仅不碰他和不让他碰就是最能奏效的,黎竞也一直在那麽做。他突然想到,也许黎竞早就看穿了他的期待,所以才切中他的要害。他让黎竞恶心......他卑劣的人品......或是丑陋的身体?
蔡以光更深的感觉到自卑和恐惧。他飞快的跑到浴室,对著镜子查看自己,这确实是一副苍白消瘦,毫无性诱惑力的身体。墙的那一边,黎竞还在洗澡,在持续传来的冲水声中,他悲哀的保持著兴奋的状态,慢慢地握住那根并不好看的东西。
蔡以光持续不断的对黎竞进行著日行几度的骚扰,只是不再整个人出现在黎竞的面前。他并不是害怕被黎竞打骂或者鄙视,而是害怕黎竞太快搬家。早晚还是会搬走的吧......到时又要花费一番精力去查找黎竞的新住址,不管怎样,蔡以光每天竖著耳朵倾听隔壁的一切动静,黎竞不在家时他就写作新的。
他早已习惯这样足不出户的生活,现在比以前反而要快乐得多。因为黎竞就在身边,他的灵感也源源不绝,而且在新书中加入了大量的情欲戏,他以往隐讳的写法完全变了,开始露骨的表现一切禁忌的爱恋。
黎竞在家的时候越来越少,每天都是深更半夜才走上楼梯。但不管多晚,都有一份热腾腾的消夜摆在门口,他甚至有几次跑下楼梯去堵,都没有当面截住那个应该就在附近的人。
这感觉令人非常不快,准确的说是有几分毛骨悚然,黎竞独自在家里看著某个恐怖片的时候,竟然发现那电影有著类似的情节。
首先是被跟踪,然後是被刻意示好,再然後有了初步的接触......最後引狼入室被杀。可怜的女主角......可惜是一部床戏太重的三流电影,黎竞看得一直皱眉,中途就关了机。他不得不想到蔡以光,那个人最近的行为真的太不正常。
应该说那个人从来就没有正常过,只要是对他做的事。黎竞烦恼的跑进浴室拧开笼头,让冲洒而下的热水洗走一点疲劳。
隔壁本来很吵的家夥已经安静了很久,这给他的睡眠带来了好的影响。但这样的安静也给人一种错觉──他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狭小的世界里。
洗完澡以後,他的睡意半天都没有培养起来,最近太忙太累,也有一些缠身的麻烦,尤其是那个赶不走的无赖小人。看来还是要搬家,而且得搬到很远的地方才会比较清静一些,但他负责看的场子全部都在附近,随时有状况都需要立刻赶过去,这一点太重要,算是他们的职业操守吧,收了人家的钱就要办好应该做的事,哪怕是黑道也有必须遵守的游戏规则。
对於那个缠著他的家夥,他有时候真想用自己熟悉的游戏规则去对付,砍掉一只手,跺掉某个地方,那人就应该安分守己,不会再来捣乱。但那些手段只能对待不合作的户;,欠钱不还的、妄想黑吃黑的,而且每一次实行都必须大佬点头,毕竟是重要的人身伤害。为了那麽一个人,欠大佬的人情是极不划算的,他欠出去的人情都没有还清。
他对自己冷静的衡量这些问题感到可笑,这说明那个家夥对他的压力已经比较大了。旧仇?没有,他真的不恨那家夥;新仇?说不上,那个人只是不断出现,尚未对他造成真正的安全威胁。做个不太合适的比喻,那个人的行为完全像是在追求情人,只不过用的是极端的方法。这恰恰是他最难以忍受的。
他尚未忘记明晓,虽然他们不可能再到一起。正是因为那个人,他跟明晓的一生都改变了。在毁灭了一切的现在,那个人竟然企图利用他获得救赎,他如果真的砍杀打骂,就正中对方下怀。他不恨,也不知道该恨谁,可他毕竟不是一个圣人,他只是一个随时可能挂掉的黑社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