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都时刻关注着楚宁,自然也看到他醒来,便倒了一杯水,来到床边道:“师弟昏迷两夜,又滴水未进,先喝水,莫急着说话。”
楚宁迷糊地把凑到唇边的水湿了湿唇,又浅啜两口,那水颇凉,他待喉咙不再感觉如同火烧,便不再喝了,看着陆明则放杯子,便问:“师兄怎地来了?……神医他?”
陆明则一笑,道:“这得多谢沈大侠,三日前他手刃那老鬼,如今药师谷弟子们得了自由,推我做了谷主,还说要来谢过沈大侠。”
楚宁闻言一怔,他脑中迷糊,神志昏昏,想了一会才消化了陆明则所言,心中咯噔一声,沈晗知道他以前在药师谷的事了?
陆明则见楚宁一副失魂落魄之相,问:“怎么,师弟你不高兴吗?”
楚宁见了陆明则疑惑的表情,才反应过来,没血色的唇弯出一笑,道:“高兴,大家得了自由,我自然是高兴的,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陆明则笑了,道:“师弟还是那般迷糊。”说罢,脸色正了正,又问,“对了,我以前只觉得你身子弱,方才检查才发现你身上竟然还带着司凤蛊。这,可是与那魔教有关?”
楚宁脸色如常,从前他为了不泄露自己在魔教的身份,连脉都不愿让师兄把,如今陆明则既已知道,神医也已死,说也无妨,便道:“从前我在魔教不过他人练功之用,他人需要我活,便只得用他的血饲这司凤蛊。”
陆明则听了眼中露出惊色,道:“这司凤蛊虽说是养生蛊,但一旦开始使用,便一生不得摆脱,若没那施蛊人每月以血养之,身子便只会每况愈下。何况师弟你这蛊怕是潜伏已久,当年在药师谷也不见那人来寻你,如此以往,只怕……”
楚宁垂眸,道:“这蛊是从娘胎带来的,那施蛊人两代皆已不在,的确是无解。”
陆明则遗憾道:“若是能找到那施蛊人的后裔,或许那东北逍遥门能帮忙祛除这蛊。”
楚宁抬眸看他,疑惑他怎么提到逍遥门,陆明则一笑:“你师兄武功不济,却不是傻的。沈大侠乃冲虚老人之徒,又是血亲,想得逍遥门相助哪是什么难事?等师兄替你求求沈大侠,定能救你。”
楚宁叹了口气,他还不知道如何告诉沈晗,况且还有神医一事,只觉心中凌乱,也没有注意陆明则话语中的不妥。
陆明则看着楚宁,只觉得他虽然在病中,却相貌明艳,眼带清澈,两种气质矛盾又和谐地结合一体,世间难寻,心想若是此番能带师弟回到谷中便好了,于是问道:“你在这山中可是服伺沈大侠和他夫人?不若与师兄一道回谷?”
楚宁一脸疑惑地看着陆明则。
陆明则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又补充道:“说来那沈夫人也是深居简出,我来这山中一日有余,竟然都未见她出现,也不知她所居何处?”
楚宁愣愣地看着陆明则一脸欣然的神情,半晌才咳了一声,道:“……师兄,我便是。”
陆明则脸色一僵,脸色先是疑惑再到愕然,最后一脸怅然,一副若有所失的模样,张嘴发了几个音节,却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楚宁正欲出言询问,只听房门被推开,沈晗提着药迈步进来,楚宁看着沈晗鬓边发上的雪已经被山中暖风融化,也不知沈晗已经回来多久了,楚宁心中太多话要问,最后却只化为沉默。
只听沈晗把药交给陆明则,道:“劳烦陆谷主了,药我来煎便是。山中不便,便不耽搁你了,外头暗卫会护送你下山。”
陆明则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起身向沈晗弯腰道别,在沈晗的目送下提着药箱要出门。却见他走到门前,忽然又回过头看着床上的楚宁,只是一瞬,又移开目光,从药箱里拿出一个楠木盒子,递给沈晗道:“此乃老神医留下的麒麟玉,他长生不死、百病不生便是它的功劳,我无意占有,又怕落入邪魔歪道手中,如今交给沈大侠,正好给师……尊夫人使用。”
楚宁惊讶地看着陆明则,撑起身子想要开口拒绝,沈晗却毫不客气地接过,道:“恭敬不如从命,谢谢陆谷主了。”
陆明则依旧弯着身子,半晌才直起身,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般拱手道:“还望沈大侠照顾好我师弟。若是可能,带他到逍遥门解了那司凤蛊,才是于他最好的。”说罢也不看沈晗反应,行了一礼便出门随着暗卫走了。
楚宁看着陆明则青色身影渐渐远去,一时也不知作何感想。麒麟玉是神医、乃至整个药师谷的宝贝,让人精神百倍、鹤发童颜,更有活死人肉白骨的传说,师兄就这么给了自己?他过去只觉得师兄对他极好,却从未对陆明则有过师兄弟以外的感情,更是无意伤他。
沈晗放下药,坐在床边,一脸你只在乎我的模样,把楚宁抱过去,和楚宁面对面,让少年清澈的眼中只有他的倒影。
楚宁看着眼前英俊桀骜的脸,那些问题一个都问不出来,由着沈晗紧紧抱着他,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像只大猫般轻蹭。
楚宁轻轻叹了口气,伸手一下一下地顺着沈晗鸦羽般的墨发,强将心中激荡的情绪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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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宁也不知道他怎么睡着的,再次醒来窗外已是夜色如漆。
屋内燃着蜡烛,时不时烧出噼啪一声。桌上还放着空了的两个碗,看那残渣,本是一个装药,一个装粥的。楚宁腹中不饿,嘴里还留着淡淡药味,看了那两个碗便知道是自己吃过了,怎么吃得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