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生奇怪,吴绵此时略带恍惚的微笑竟然让她想起了言歆惯常挂在嘴边的笑。
“今日是她的生辰,”吴绵说着,站起身,敲碎手中拿着那瓶物什的瓶口,绕着宫墙走了一圈把它尽数洒在地上,又回到沈乔欢的眼前,“她酒量最差,却偏偏喜欢烧刀子这种烈酒。”说着仰头,将瓶中所剩液体倾于口中,对着沈乔欢:
“你要不要来一口?”
她可是有名的三杯倒啊!沈乔欢脸色一青正想婉拒,想到什么眼珠骨溜溜一转,顺势接过酒盏一饮而尽:“干!”
暗地里却是往口里塞了颗药丸。
如果一颗价值十两银子的解酒丸能换来这个厉害阿姨的信任,那么……
果然不出沈乔欢所料,酒逢知己千杯少的吴绵阿姨仰头豪爽一笑,马上把沈乔欢拉入自己人的阵营——
“喂,小鬼,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吴阿姨明显是喝多了,伪装出来的前辈形象消散殆尽,连“小鬼”这种落魄大叔专用称呼都叫出来了。
……这是什么偶像剧经典狗血烂台词啊我说。
不过沈乔欢倒真的开始在自己有限的记忆中搜寻着这么一个人。
前世?……好像什么都记不得了。
今生?……才活了不到二十年,还在山里头呆了十年,哪来的什么喜欢的人啊。
脑海中突然蹦出某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沈乔欢狠狠怔了下,立马甩甩头把她赶了出去。
“……怎么可能嘛,不要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把感情当做生活的全部好不好。”拼命掩饰住慌乱,沈乔欢硬着头皮回到。
嘴硬。吴绵心里一声暗笑,却是转开了话题:“小鬼你医术也不赖,却为何要留在宫中?”
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沈乔欢突然仿佛悲伤至极一般,轻轻抱住吴绵,吴绵会意也轻轻回搂住她。
沈乔欢头靠近她的耳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轻声道:
“我是受贼人监视,软禁于某处,难有逃脱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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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平心而论,言歆的软禁已经做得很仁至义尽了。
给沈乔欢吃好的住好的、专人接送上下班、还有尽职尽责天天挂在树上轮流值班的高手保镖们;甚至对于沈乔欢与外边的飞鸽传书,,也是默许的。
除了将沈乔欢的活动范围严格限制在宫内之外,根本就是来度假的而不是被囚禁的。
许是因着方才与吴绵阿姨的一番深夜情感交流,沈乔欢今晚的心情有些略微低落。
等她回到别院时已近亥时。路过言歆房间时沈乔欢状似无意地探头看了下,貌似不经意地向身边的小惠提了一句:
“言……咳,九公主还没回来么?”
嘛,貌似,好像,确实,是有那么两三天没见过那个把她软禁的可恶罪魁祸首了。
小惠掩口格格地笑了,带着与她yòu_nǚ外表不相符的揶揄眼神看向沈乔欢:“沈大人,是想我们家公主了吧?”眼见沈乔欢凶狠的眼神瞪了过来,才正经道:“好了啦,公主殿下最近事务繁忙,都是留在公主府过夜的啦,今天可能也……沈大人还真是无趣,开个玩笑都不行啦。”
沈乔欢懒得理她,径自走回自己房间准备洗洗睡了。
窗外鸽声扑棱棱地响起。
沈乔欢不甚在意地取下鸽腿上绑着的信。
陈叔的信还是一如既往的絮絮叨叨又言简意赅。与平日满满的鞭策与门内事务不同,这次的信中,陈叔似乎难得的文艺范发作,居然用半张纸的篇幅展开了一段对十年前林庄生活的回忆:
“……老夫记得,你爹是我们那一群种地的汉子中,生得最为清秀的。说来惭愧,老夫年轻时,也曾对你爹心怀愤懑。既是因为老夫拙荆时常在老夫耳边提起他,也是因着,你娘的缘故。你娘年轻时可是……”
林庄那段此生最为惬意的时光,仿佛已同前世一样掩埋在封印住的记忆里了。
沈乔欢觉得,自己一定是被煽情的吴绵阿姨传染了,要不然,自从传过来就好像智商被吃掉的她,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矫情。
另一边,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