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入你们的圈子,是为了摆脱牢狱之困,但我失败了,现在,我需要些钱,换取自己的性命安全。”
上校眯起眼上前一步,低声道:“你遇上麻烦了?”
姜允苦笑:“我并不想借机对您诉苦。”
上校沉默须臾,脚尖一转,朝着宴会厅东南角的侧门走去,抛下一句低沉的“跟我来”。
这男人是真心想帮他,姜允暗自感叹:难怪那样显赫的家世,只让他坐到上校的位置,这样的性格可不适合做军人。
姜允并没有真心结交一个敌国善心将领的想法,这个上校对他出奇的宽容,只让他感到怪异。
快步跟着上校,拐入厅外的长廊,走到尽头高大的拱形窗子前,两人停下脚步。
上校转过身,注视着姜允:“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刚刚是说,你想要摆脱战俘的身份,替伊尔萨效力。”
姜允迎向他的目光,越发感到不对劲,这男人怎么可能如此在意一个战俘的境遇?
如果这男人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姜允凤目陡然一敛,这家伙该不会就是帝星吧!所以才对他本能的亲近!
如果是这样,混入敌军内部的计划就轻而易举了。
姜允几乎喜形于色,深吸一口气,平复呼吸,目光紧盯着安德烈,一字一顿道:“如果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会竭尽所能,为伊尔萨效力。”
安德烈面带狐疑的注视着姜允,刚要开口,一道黑影忽然自窗外投射在姜允的侧脸。
姜允警惕的转头,猝不及防被窗外的情景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一双赤脚正半悬在窗外!
白嫩光滑的皮肤,脚型精致小巧,显然是双女人的脚,怎么会半挂在空中?
平白见着这样的情景,再老道的天师也没有不犯怵的。
姜允被吓得险些爬到上校脖子上。
下一秒,那双脚忽然下降一截,露出脚腕上方蓬松的裙摆。
二人这才发现,那双脚之间,还悬着一根用床单和衣物相连系成的长绳。
姜允松了一口气——没有哪个女鬼空降还要靠绳子的,这双脚的主人,应该是活的。
很快,窗外的那双脚开始不安的乱蹬,似乎是在寻找落足点。
姜允目测一眼,那双赤脚距离窗沿还有两丈的距离,瞎蹬是没用的,还得再朝下滑一段。
就在此时,安德烈像是猛然醒悟,认出了窗外那双脚!
他立即上前两步,拉开窗子,胳膊紧紧揽住了“空降小天使”的双腿,并高声呼道:“小心!您抓紧了慢慢下滑,请放心,我不会松手!”
姜允一脸茫然的上前帮忙。
在俩大男人的帮助下,“小天使”磕磕绊绊的钻进窗子,被上校抱下窗,扶着窗沿站好。
没想到,这军营里竟然有伊尔萨的女人。
姜允惊讶的看向窗前站着的“小天使”——
那是个十一二岁的伊尔萨小姑娘,赤着脚,娇小的身子被罩在宽大的套裙下,神色有些惶恐,似乎是因刚才的高空下降而惊魂未定 。
她脸上婴儿肥未褪,五官精致得无可挑剔,长密的睫毛在淡金色双瞳中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似曾相识的长相。
姜允余光看向安德烈,不敢轻举妄动。
上校对这小姑娘的态度显然恭敬异常,这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小姑娘靠着窗沿嘟着嘴,气呼呼的用力搓手,八成是刚刚“从天而降”的时候,手掌被床单磨疼了。
安德烈一声不吭的鞠躬,头顶朝着那女孩,标准的三十度颔首礼,姜允在一旁照做。
不多时,小姑娘站直身子,摆出贵族女人的站姿,显得老气横秋,嗓音却掩饰不住的稚嫩,“你们不许告诉我哥哥。”
姜允茫然用余光看向上校,就见安德烈直起身,神色严肃的回答:“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请公主放心!”
公主?!
姜允一惊非轻,抬眼偷觑那小姑娘。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谁家漂洋过海来打仗,还随身携带年幼的妹妹?
公主的视线一滑,落在姜允身上,随即扬起下巴,高傲得有些刻意,“这个人是异虏?”
她话里那个词姜允没听过,不过猜想大概是伊尔萨那群孙子对大楚子民的蔑称。
姜允颔首:“见过公主殿下。”
公主吓得一缩脖子,那表情就跟瞧见猴子说人话似得,吃惊的问上校:“他听得懂我说话?”
稀奇吧?姜允对着公主挑了挑眉毛。
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公主显出丝羞赧,匆匆拎起宽大的裙摆,露出一双娇小的赤足,螃蟹似得横走两步,远远绕过姜允,点着脚尖一蹦一蹦逃上楼。
上校转身恭送,姜允转过头,公主忽然停在第三层阶梯上,回过头,冲走廊尽头的两个人,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坏笑。
——
西北的秋天,当真比金陵的深冬更寒冷。
公主裹着熊皮似得深紫色风衣,威风凛凛的走在前头。
姜允穿着一套伊尔萨男仆的装束,同安德烈并排跟在她身后。
冷风刺骨,简直比穿着那套肮脏的棉囚服更加痛苦。
悄悄回头看一眼,集中营高耸的城堡已经没入深秋稀薄的迷雾之中,遥远的像一场梦。
姜允难以置信——因为伊尔萨的公主想偷溜出城堡散心,自己就被迫乔装逃出了集中营。
一旁的安德烈压抑不住心中的惶恐,上前恭敬的劝说:“公主,咱们不能走得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