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他的这个人面无表情,硬如花岗岩石,不紧不慢,一鞭一鞭地狠抽过来。
“啪!”
“要死人了!”
“啪!”
“要什么我全给!”
“啪!”
“求求你们……。”
小胖子泪水糊了一脸,足地打了十几鞭,副手停下来,候着孙季辅的话。孙季辅语气有如赏闲花看流水,还有几分惬意。
对着肌肤裂开的小胖子,正在痛哭流涕地小胖子道:“问你话,要实说!”小胖子正在哭,耳朵不好使没听到。
“啪啪,”又是几鞭抽过去,小胖子哇哇大叫:“我听到了,别打了,打死了我家就没有根了!”
遇到这种活宝,孙季辅又要笑,他存心捉弄,轻轻嗯了一声,小胖子这一回耳朵好使的很,马上支起耳朵:“啥事?”又哇哇大哭:“你说的太小,我听不到怎么回!”
“哈哈,”副手和孙季辅一起大乐,小胖子哇啦哇啦地哭!
好不容易笑完,孙季辅慢慢腾腾才道:“我负责这一方治安风化,有人告你闹事儿,周家,你认识吗?”
“小娘皮好狠的心,不要亲夫也罢,怎么能又告一回。”小胖子泪眼汪汪:“你们要多少钱,实说了吧,不用打,昨天我给衙门里塞了两百两,要是把小娘皮判给我,我再加三百两。”
孙季辅喝道:“那是你什么人?”
“小老婆!”小胖子一惊回话,再偷眼看孙季辅。见他并不多粗犷,反而还有几分斯文,这炸雷般的一声,是他发出来的?
座中人再厉声问话:“谁的中人?”小胖子得了意:“嘿嘿,你去外省提去,他叫于大头,”他这一会儿没有挨打,语气里甚至有挑逗:“外省的人你能提来吗?你要提,也得公文上先来往,我都清楚,不扯皮三、五个月,你是提不来人的。”
孙季辅更幸灾乐祸:“那你要在这里住三、五个月了。”小胖子语凝,这才一惊明白自己顶撞了他,忙先哎哟几声:“不要打,我说实话。”
“说吧,我听着呢,”孙季辅身子往后面坐坐,更是一脸的似听非听:“反正你打算住三、五个月,今天不说挺一顿鞭子过去,明天给你上烙铁,烧红的铁放在你肉上,滋滋……”
小胖子大叫几声:“我说!”
副手好笑退后一步,抱着手臂握着皮鞭在一旁。
小胖子老老实实,一下子倒出来:“半年前大集会,我出门儿买东西,见到一个小娘皮生得好,我跟在后面,见到他们进到袁记铺子里再也不出来,当天晚上一打听,原本是新来的一家。”
孙季辅有三分认真上来:“哪一月哪一日?”小胖子瞅着黑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孙季辅掐指算算,郭朴对自己说周氏离开的日子,再到外省的日子,只有坐船才能这么快,可见路上没有耽搁。
这一段路有着落了,接下来的呢,孙季辅喝一声:“下面!”小胖子身子哆嗦几下,讨好地道:“就说就说,我当时一见那个漂亮,我心里就想着她。我娘见我天天没有魂儿,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说喜欢一个姑娘,我娘去看过,回来说不成,说他们家没有钱,又是外来户不能娶,怕有人玩仙人跳,”
他半身上笑,面上横劲儿没有,倒有傻有呆,孙季辅忍无可忍地笑:“仙人跳敢和你玩?”小胖子一本正经:“我家里有钱!”
说过嘴里丝丝的吸气呼痛,泪眼汪汪地道:“我给你们钱,放我下来,给我药,不然我以后可怎么娶媳妇?”
“下面!”
“让媒婆上门纳她当小,她不肯,我就缠着。他们避到这里,我就跟来。”小胖子说到现在,孙季辅才好笑问他:“你叫什么?”
“我叫钱大宝,有钱的钱,大宝贝的宝。”钱大宝说过,孙季辅啼笑皆非,正笑着心中忽然一顿,这个人把周氏半年的去处说得一清二楚,倒好似上天送来给周氏洗清白的。
他又问:“小娘子相不中你,是有人了吧?”钱大宝眨巴着眼睛,身子微动又呼痛:“肯定没有吧,我有一回半夜里偷爬她家院子,见到她一个人在月亮下面哭,想男人不是还有我?”
“正经点儿回!”孙季辅骂了一句,副手上前一大步,钱大宝吓得赶快道:“肯定没有,我天天在她铺子外面转,哪里还有人敢上门!”
孙季辅又盘问半天周氏的事才出来,一个人到外面空地上转了一会儿,寻思着这信是如实的写,还是不如实的写。
想来想去,孙季辅还是决定如实的写给郭朴,如他所想,周氏离去必有隐情。
写这信的时候,是初春二月,这封信由驿站到军中,辗转到郭朴手中时,已经是当年的寒冬。
白雪封地四处银白,郭朴一大早起来又生烦闷,他半夜又梦到凤鸾娇俏在身边玩笑,扯着他的袖子:“朴哥,把你的刀剑全扔了。”
这是从军后第多少次梦到凤鸾,郭朴已经记不清楚,他只知道每每梦到凤鸾,就有下床气。才出帐篷就有事,查军纪的报说有几个士兵睡觉时哄笑声过大,郭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道:“关几天!”
吃过早饭临安送来孙季辅的信,郭朴心里烦上来。只怕里面写的不是好话,要就是没寻到凤鸾,要就是凤鸾已嫁他人。
那姓毛的生个好似弱柳条子,踢一脚可以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