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能清楚地听见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可是我不愿醒来，至少现在还不愿意。

接着是门关上的声音，一切归于寂静与黑暗。

我不记得又是怎么睡着的，梦里全是血淋淋的，我在噩梦中挣扎，却怎么也醒不过来。直到有人握住我的手，对我说：“我在。”

我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憔悴而温和的脸庞，熟悉的眉角带着淡淡的忧虑，疲倦但有神的双眼，薄薄的嘴唇见我醒来扬起一贯的微笑。

“阿逸！”我不敢相信地再次闭上眼，然后再睁开，眼前依旧是慕容逸如画般的眉目。

他真的回来了。

“我在。”慕容逸温柔地替我擦干脑袋上的汗水，然后将毛巾丢在一边，笑着回答我：“浅毓，我回来了。”

我再也忍不住扑进慕容逸的怀里，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我师父死了。”我将脑袋埋进慕容逸的胸膛，双手紧紧抱住慕容逸，“是我害死了他，是我。”

在慕容逸的面前，我再也不用伪装坚强，将我最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

慕容逸似乎已经从师兄那里知道一些，他抚摸着我的脑袋，劝说道：“不，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我痛苦地闭上双眼，“就是我害死了师父，如果当年我没有要求师父再收一个徒弟，师父就不会死，都是我的错。”

慕容逸摇摇头，再次说道：“浅毓，不管你的事。”

没有管慕容逸的话，我只知道不停地重复：“师父，对不起，对不起。”

慕容逸只好将我搂得更紧些，轻轻拍打我的背，“哭出来吧，哭出来就会好点的。”

“我好恨自己，也恨洛凌，他怎么下得了手。”大哭一顿之后，我的心情稍微好点了，但依旧没有离开慕容逸的怀抱，我趴在他的怀里，第一次吐露出埋藏在心底的那些情感。

“其实我一开始对洛凌的感情并不深，而且我表露心迹后，便觉得他有点讨厌我，就在我犹豫要不要将这份感情继续坚持下去的时候。”我把头枕在慕容逸的肩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说道：“有一年我去后山，不知怎么就迷了路，到天快黑了也没能走出去，后来还被毒蛇咬了，坐在大石头上，一动不敢动，只能眼巴巴等着师兄们来找我。可我等了好久，等到全身冰冷，意识都开始消散也没人来，后来我见到了洛凌，他找到我后二话没说，立马帮我吸出毒血。”

我一直都记得他那时的样子，焦虑里带着专注，带着心疼，那个时候我体会到一种被珍视的感觉，心里暖暖的。

“后来他背我回去，我趴在他的背上，听着他不停地对我说‘不要睡’‘就快到了’‘再将坚持一下’。就想他那样紧张我，心里总归有点我的。还有这是不是就是缘分，那么多人来山上找我，怎么就偏偏他找到了呢。”

我忍住声音傻傻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已是泪流满面。

“后来，他回去自己却中了毒，差点死掉，我才知道他是硬撑着背我回去的。守了他几天，心想我的命是他救的，总要报答的。可是，他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那晚就像是一个梦，也只有梦里他才会对我那么好。”

底下的事，我不想再说，而且到现在也已经无所谓了。

“浅毓——”慕容逸的语气带着说不出的痛苦，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浑身紧绷着。

在一个喜欢自己的人面前，讲述自己喜欢的另一个人的事，对慕容逸太残忍了。

我翻过身子，目光正对着慕容逸，很认真地对他说：“阿逸，我不想瞒着你。”

“我知道。”慕容逸将我搂紧怀里，“我知道你现在喜欢的是我。”

“嗯，现在我喜欢的只有你。”我趴在慕容逸的肩膀上，缓缓闭上了眼睛，“我累了，让我睡会吧。”

快要睡着的时候，我感觉到慕容逸温柔地将我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在我耳边轻轻说道：“浅毓，忘了洛凌吧，我，慕容逸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这一觉，我睡得很安心，也很舒服，醒过来的时候，慕容逸仍然坐在床边陪我，他见我醒来，柔声说道：“我把药端给你。”

然后便准备起身去端药。

昨天一顿发泄，我的心情好了许多，也在这个时候才想起慕容逸去五毒谷取药草的事情，暗暗责怪自己的同时，向慕容逸扑了过去。

“你有没有受伤？”想起五毒谷一事，我的心便揪了起来，知道慕容逸不肯老实告诉我，便准备自己解开他的衣服，看看他的情况。

“没事。”慕容逸将我的手拿开，“先喝药，热了几次了，再不喝就又凉了。”

“不行。”我跪在床上，抓住他的衣服，强势地想将他衣领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