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辉撕下广告,决定过去看看。
便利店没有重新装修过,连墙面上被熊孩子喷的彩漆都还在,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周辉站在门口,脑子里遏制不住地闪过一幅幅和梁靖一起c,ao持生意的画面。他那时还和梁靖开玩笑说可以将店铺当成祖产一代代传下去,但如今,店在,人却没了。
一个围着围裙的年轻人走了出来,将废纸箱放在门口,看见一个年轻人呆呆地对着玻璃窗,上前问了句:“您好,是来应聘的吗?”
周辉盯着他身上画着小黄鸭的黄色围裙,迟疑了一会儿:“是的。”
这块围裙还是周辉自己设计的,为此被梁靖抗议了许久。周辉认为这设计显得人朝气可爱,梁靖却常吐槽这围裙傻里傻气。
“请问,你老板是谁?”周辉跟在那年轻人身后进店,店里东西竟然都没怎么变。也不知现在的便利店是梁母转手了,还是另外招了人继续经营。
“我们老板?听说姓周。我刚来,具体姓名就不太清楚了。”年轻人将他带到一间房间门前,敲了敲门。
那是办公室,周辉已经很熟悉。过了一会儿,有人从里面出来,竟是梁靖的母亲。
梁母见到周辉也很是惊讶,嘴巴张张合合,才喊了句:“阿辉……”
方才带路的年轻人店员一脸疑惑,但是也没有追问,只独自在一旁清点货物。周辉坐在梁母身旁,手里拿着一盒纸巾,过一会儿便抽几张递给正痛哭的梁母。
梁母接过又一张纸巾后,道了声谢谢,才开始说起自己的近况。梁靖家境富裕,父亲是古董商人,母亲是大学教授。他去世后,母亲退休在家修养时,竟发现梁靖藏在床底下的一封信和资产转让书。
信封收件人竟写着周辉的名字。
梁母拿出一封信:“这是那封信,我没拆开过。阿靖已经把这间店转给了你……”梁母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我去找过你,可你已经搬走了。我看这店里很多东西放着也是放着,就想着重新开店,等你回来再给你。”
周辉低头盯着梁母手里的信,忽觉有一股炙热的液体从眼眶里溢出,滴落在信封上。
他接过信,指腹轻轻摩擦着上面的字。那个大大咧咧的人,居然在死前就偷偷为自己规划了这么多。
“伯母,您别这么说,这本来是你们家的店,您就安心开着,明天我就去把产权给您转回来。”周辉低着头,指甲掐着信封封口,不知道该不该当着宋母的面把信拆开。他很想知道信的内容,却生怕梁母会因此受到什么刺激。
“这店我就不要了,我家也不缺这间店,况且阿靖说给你就给你了,他走前就做好了这些,肯定是有他的用意的。”梁母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叹气道,“这信,你回家再看罢。”
梁母和刚才的年轻人交代清楚事情缘由后,就离开了。
周辉心里思忖着梁靖留下的那封信,只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要走。刚走几步却被那年轻人叫住了:“老板!老板!”
他疑惑地转身,盯着那年轻人问:“怎么?”
年轻人轻轻笑了,指了指周辉手上拿的招聘广告,说:“老板您忘了,聘用我的时候是答应包吃包住的。”
周辉狐疑拿起广告单又看了一遍,果然在待遇那栏下方写着一条“包吃包住”……
梁妈妈估计是个不善经营的人,在招聘的时候待遇开得非常高,不仅包吃住,还有双休!周辉盯着单子上的内容,怀疑自己看错了。他当店员的时候,都没享受过这么优厚的待遇!
梁母的车早就开得老远,已经没有叫回来的可能。周辉瞪着扬长而去的车屁股,只好认命将新来的店员带回了自己家。
好在周辉新租的房子有个空出的小房间,他也用不上,收拾一下就可以腾给年轻人。
年轻人叫高远夏,27岁,干净瘦高,不知道以前是干什么的。
周辉盯着他那张白皙瘦削的脸,又看看他的身份证,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居然自己还略大些,说他是大学生恐怕都没人会怀疑。
“是吗?很多人都这么说。”高远夏刚洗完澡出来,腰上围着周辉的毛巾,头发s-hi漉漉的,水滴顺着白皙的脖颈往下淌,划过结实的胸膛。
周辉将东西还给他,指指自己的床:“你的房间还没收拾好,先跟我一起睡吧。”说完开始收拾床铺。
高远夏无事可做,坐在床边,歪着头跟周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几番闲聊后,周辉倒是对这个店员改观了不少。他举止得当,谈吐不俗,对事物的看法都很理性冷静,让周辉都很疑惑,这个人气质素养似乎受过很高的教育,怎么会跑到一个小小的便利店里当店员?
高远夏并不准备解答他的疑惑,淡淡朝他露了个笑就躺入了被窝里,再没有言语。
毕竟是第一天认识的人,虽然是自己的员工,但未免干涉到了别人的隐私。周辉意识到自己的鲁莽,便没有再开口。
他拿上梁母给的那封信,轻轻走进厕所里。
周辉掐着信角,手指有些颤抖,足足花了1分钟才撕开了信封。
只有一张信纸。他不知道在这个通讯发达的年代,梁靖为何还要以写信这种方式给他留下最后的信息。
他抖开信,信的内容却只有短短一行字,占据了整张信纸——
阿辉,不要相信任何人!把店卖了快跑!
跑?跑什么?往哪里跑?他现在搬了新家,远离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