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无法消化医生所说的话。
半晌,他再说话时声音紧张到结巴,“那该……该怎么办?”
“除却先天因素,秦先生应该是过度压力与焦躁引起的,定然有一件事或一个人在影响他,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到病因,然后从源头解决问题,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不了,他自己也许很难走出阴影。”
“……”
(二)
医生离开后,夏曦在秦锐林床前坐了很久。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秦锐林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躺在床上,面庞硬朗冷俊,透着一股高傲气势与拒人千里的冷淡,他起初很厌恶对方,更无法想象自己将与男人结婚。
顾姨让他照顾秦锐林,他便处处捉弄对方,用洗过脚的水给他擦洗身体,欺负他听不见而放肆责骂,他整日与秦锐林待在一起,不知何时便盼望这人能醒过来,如果他能听见自己说话多好,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自己。
他听顾姨说,秦锐林是被绑架后受伤的,绑匪想利用他逼秦父交出一部分股权,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绑架,但就在秦父心力交瘁,甚至要尝试妥协的时候,却突然接到秦锐林打来的电话,他只说了两个字,然后便被绑匪一棍子敲在脑袋上。
他说:陈歧。
陈歧是秦锐林的表叔,他母亲与秦高振父亲为亲兄妹,他一直觊觎秦父的公司,并想伺机报复,但秦锐林却化解了这场灾难,他付出的代价便是昏迷不醒,秦高振用尽了所有办法,请了无数名医前来,却仍然无法唤醒秦锐林,最终,他们决定走一条荒诞滑稽的路。
他们请了一位高僧,高僧道,古往今来都有冲喜一说,这说法既能存在,便必有其根由,秦锐林亦能以此一试,他又道,冲喜之人必为男人,女子阴气重,不但无法唤醒,甚至可能加重病情。
那时以秦锐林的状况,就是女人都未必肯嫁给他,又何必是一个男人,所以夏为励把夏曦卖给秦家的时候,秦高振很爽快的付了钱,但那些钱却并没有挥霍多久,夏为励就再次钱财两空。
夏曦一直盼望着秦锐林醒来,但对方却始终毫无知觉,直到他几乎快要放弃希望,秦锐林却突然有了恢复的迹象。
那段记忆牢牢刻在夏曦脑海里,他忘不了自己用多么兴奋的表情看着秦锐林,他高兴不已却又带着几分羞涩,他以为事情会从此刻开始好转,然而一切却偏偏相反。
夏曦低头看着秦锐林,感觉时光像骤然重合了一般,他压低声音道:“你现在这样是因为我吗?”
秦锐林沉默不语。
“我发过誓,重活一次绝不再与你有交集,但我如今却违背了誓言,我连誓言都违背了,你又怎么能躺在床上,你是秦锐林,那么孤高自傲的人,竟然也会精神衰弱吗?”
“……”
“你肯定想不到,我早就知道你有前世的记忆,你跟我一样,都是重活过来的,你想瞒我对吗?但我可拿过影帝,你的言行举止早就出卖了你,不过我没打算拆穿你,你如果没活过来,我根本不会考虑跟你在一起。”
“……”
“你不觉得命运弄人吗?前世我爱你,但你却不爱我,现在你爱我,我却不想再爱你了,我们在互相折磨彼此,但真正愉悦的又是谁?但你放心,我答应过你,我会努力去爱你的,从现在开始,我总有一天会再像以前那样爱你,你认为呢?”
“……”
“我爱的是那个骄傲自大,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秦爷,而不是现在躺在床上,连一句话都不能说的秦锐林,如果你能快些好起来……”
他停顿了好一会,又淡淡道,“其实无所谓,我如果爱上你了,就算你一无所有,我也会跟着你,我还有一笔钱,它足够我们过完下半辈子,至于孩子,我相信他们会很出色,毕竟只要继承了我的帅,以后走哪刷一下脸就行。”
夜幕降临,秦锐林却还没有醒来,夏曦心情说不出的复杂,他抱着鹤轩来看过秦锐林一次,然后便独自守在床边,他心中挂念着这件事,根本没办法摒除杂念,更不可能没心没肺的回房间睡觉。
他给秦锐林简单擦洗了身体,就像很多年前那样,有那么一刻,他感觉自己回到了从前,那时候他不认识秦锐林,更不知道他将深爱这个人,他期待而紧张的等待着秦锐林的清醒,每天给他房间送一朵新鲜的花,每天给他认真擦洗身子,每天在床边与他说话。
他把全部的感情都寄托在秦锐林身上,那是他第一个去爱的人,也永远地成为了最后一个。
秦锐林神情已经平静许多,夏曦给他盖好被子,想了想,又在旁边躺了下来,他原本侧向外边,后来又翻身面对着秦锐林,他在那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事,他想起自己为何会爱上秦锐林,他也曾像现在这样看着对方,朝夕相处、日夜以对,他已经认了两人的关系,这在他心中留下了烙印,在他心中,伴侣就应该长相厮守、相伴一生,所以他从没想过还有其他选择,任何一种可能性都不曾考虑过。
夏曦轻轻碰了碰秦锐林的脸,低笑道:“你知不知道,以前的那个夏曦,他不信任何人、任何事,却唯独相信你,他能为你做任何事,甚至是死,那个他……他曾将你视为信仰啊……”
夏曦在秦锐林身边沉沉睡去,然后便陷入一场真实到可怕的梦境中。
他看见秦锐林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他眼里充斥着血丝,满脸胡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