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怀里小芝死命摇头:“没没,我就是株雌的,我刚刚讲错了。你看我就是因为是株雌的,才会你长的东西我没长嘛。”
他好笑,讲:“雌的该有的也不见你有。”它问:“雌的该有什么?”他望向它:“你问我?你不是雌的吗?你怎么会不晓得。”跟着,便不再与它言语纠缠下去,由澡桶里立起身,跨出了这桶,抹干了身上,换上了新衣。他再将那条长帕子担在了屏风上头,指了指担在屏风上的另一件衣裳,对这小芝讲:“我有事出去一趟,你洗完了就起来用那帕子抹干身上,再套上这件衣裳。”
待这小芝点了头,他便拿了之前换下的两身脏衣出了厢房,下了楼,将脏衣交于客栈内的小二,差他拿去给后房里的婆子浆洗了。
接下来,他出了这客栈,又找郊野地方缩地成寸去了。他得回趟长白山探一下鹤翁的伤情。在走往郊野去的这一路上,他莫名地就是觉得相当神清气爽,也不知是为什么。
第 7 章
想是这与鲧还真是十分记挂鹤翁,一日里头都要往长白山那头去两趟了。头一遭是在上午,这一回是在傍晚时分。又把那小灵芝搁厢房里头摆着,动用了点法力,也不怕它乱跑。这趟回去的那一程路途上,胸中还老是惦着那株小芝一身嫩滑的比缎子还柔腻的皮肤的触感,可是这小犊子啥都不长,上平下平,连多余的毛发都未曾长。想到了这个,只觉得没劲,便也罢了,心里摆下了这一层,就直奔着鹤翁那间茅庐去了。
站在茅庐门口,他也没扣门,便轻推开门直入了。住在这一片的但凡有屋舍或是洞府的几乎都是不闭户的。他开门前心里想着这鹤翁可是得醒着的才好,否则又是睡着的,那他这回又是白来。
入了里头去,先是往榻上看,再是往之前鹤翁变回一只鹤的模样单腿支着睡觉的那墙角看。一看可好,还在那儿睡着呢。他也是不知讲什么好了,正想着不如明日再来时,就见鹤翁蜷在一侧翼下的长颈舒展了开来,缓缓地,跟着,蜷起的一条长足也缓慢放下,在地上一点一点地点着朝着与鲧走来,一边也渐渐地在化形。
他成了人的模样后,左足点地时似乎更费劲了,与鲧过去扶他,问他由昨日到现下这会儿,伤足可有好些。鹤翁跟他讲:“我不碍事。早上的时候,大岭以东仙人桥温泉那一片的几个猢狲还采了些果子过来给我,还送了些由花上集下来的朝露过来于我饮下,我这伤养得倒也不是很辛苦,睡睡也似乎没那么疼了。倒是你,这一日都去了哪里?”与鲧讲:“没去哪儿,就在这一片转转。”鹤翁由他扶着,缓缓坐在了他这茅庐中的台子旁。与鲧弯下腰,去细看了一下鹤翁的左足,在人形模样下,还是有一片淤,青紫可见,倒是较日前收了些,起码是不见破口了。他见这伤势并未恶化,便也放心了,只关照鹤翁好好歇着,问他可要吃些什么,鹤翁说不用。
跟着,他再问鹤翁可要看书,说:“我方才入人类城邑买了一册,里头有论道、有杂说,旁收诸家杂学,说林野、说山水,还讲奇物灵怪,当中还有提到我的。我见着有趣,就买了。”鹤翁听着也觉得有趣,就说好。与鲧瞅着外头的天也黑得差不多了,便帮鹤翁将油灯点上,把襟口里的书册取出放下。接着他便关照鹤翁好好修养,时时注意着不要压着刚合口的伤足,再跟他道了别,就要转头出去了。不想被鹤翁拽住,问他:“你一身的芝香,浓得很,你是不是去寻芝去了?我倒是跟你讲了不要去的,你别偏不听。你采了来我也是不吃的。”与鲧顿住脚步,抬起袖子,猛吸了一口,还真是。他还低头轻扯开襟口,朝里嗅了一下,里头也满是这个味儿。想是他这一夜又一昼里与那小芝日同食、夜同寝的,就连澡都一块儿泡上了,它本身又香,那个芝香像不间断、不停歇似地向外发散着,就也沾染得自己满身都是。
与那芝呆久了,便渐渐不能够自己觉察到身上带有异香异气,可经人一提醒,便能省觉过来。他见鹤翁问起有关寻芝一事,便安抚鹤翁:“哪有的事,我去买书时,路经一间药材铺子,那里头摆放了不少二十年生的小灵芝片,我也进去看了看,想着是否要买些那种现成的,且未及修得慧命人形的来给你煎汤服下。该是在那里头沾上的这味儿。”鹤翁将信将疑,因为二十年生的小灵芝哪来的这么大一阵好闻味道,可他也没有挑破与鲧的话,只是又一次关照说:“你可别去采芝。我这个脚……就这么养着养着兴许是也能好的,你就莫担这份心了。你若总是记挂着这个,倒叫我成天不得安心,反倒有碍养伤。”与鲧窒了一下,跟着应道:“好。”接着再一次道了别,就转头出去了。
等与鲧回了百里亭客栈里他与瑞草住的那间夏凊房里,见这小芝也是卧下了。他也恼,一个两个的都是这么贪睡,鹤翁也是,它也是。虽说之前走时是交待了它要好好休整,可也没让它一沾了枕就睡过去。
走近了那张榻细瞧它,又是一脸被泪水浸润的模样。倒是哭什么!像是这满天下的都在欺负它似的!不过也对,想它一想到它自个儿的命运,哪有不伤心的。
跟着与鲧吸了吸鼻子,又是那种芝香,温润沁脾。凑近了它那张脸,眼角鼻侧还积着几滴未滑落的,仔细闻着,连它哭出来的眼泪水里头都是它们灵芝的味道。连想也没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