婀阳和尉迟瑾嫣两人相携一路无言，临近宁王苑时，一个模样俊俏的丫鬟跑出来，急急的说：“小姐，你去了哪里，急坏了老爷……”

尉迟瑾嫣的眼晴在余晖下，骤现凌厉光芒。

那丫鬟一时间噤若寒蝉，怯怯不敢抬头看主子。

在皇宫里就见识过她的跋扈，丫寰怕她，合情合理。

“婀阳，以后我会常来看你，你也记得有空去侯爷府玩。”尉迟瑾嫣脸上笑吟吟的，已与方才判若两人。

怕是再来府中，看望慕然柯是真，看她是假吧！

“恩，会的。”婀阳凝重点头，尉迟瑾嫣拍了拍落在身上的雪瓣，一副盛气凌人的高贵模样，匆匆带着丫鬟走了进去。

此时宁王苑的正厅内灯火如昼，暖如四月间的天。

尉迟瑾嫣偎依在尉迟芎身边，眼波柔媚凝注在慕然柯脸上，娇生生的说：“听闻宁王琴艺精湛，有时间可否弹给瑾嫣听听。”

“瑾嫣姑娘过赞了，只是闲余时候弹着玩玩，有时间定会为瑾嫣姑娘献奏一曲。”慕然柯说的漫不经心，右手十指上戴着的绿意扳指在轻敲桌案的动作下闪着绿光，熠熠生辉，脸上带笑却桀骜。

尉迟瑾嫣一时间欣喜莫名，欢悦的说：“那一言为定，下次瑾嫣来时，王爷可别忘了哟！”

坐在她上座的尉迟芎忽然轻咳两声，眸中精光闪烁。

会意的尉迟瑾嫣马上住嘴，惴惴不安的等待慕然柯给予一个肯定答案。

慕然柯却是不答她话，端起茶碗，轻抿了口茶水。“女儿如今失而复得，侯爷也算了了一桩心愿。”

“王爷此话差意，小女如今已过了及笄之年，到了该为她觅得良缘的时候。”尉迟芎望眼身边羞涩的女儿，起身几步至慕然柯身边小声问：“王爷，是否记得当初许欠我一个心愿。”

他说过的话慕然柯当然记得，今日他携女儿入府，意图明显不过。深邃如夜海般的眸底霎时风起云涌，沉声冷问：“什么样的心愿？”

尉迟芎闻言，不回首，道：“嫣儿，你先回避一下，父亲和宁王有话要谈。”

“父亲……”正想和慕然柯聊聊，父亲忽然中断，尉迟瑾嫣上前扯住尉迟芎的衣袖，心中百般不情愿的撒娇。

尉迟芎微笑着，话却威严有力。“快去，父亲呆会就来。”

尉迟瑾嫣见父亲神色与往常不同，像是有大事要谈，只好负气带着丫鬟先行离去。

慕然柯英俊的脸庞，此时染上一层阴郁。“说吧，什么心愿？”

尉迟芎退后一步，双手拱拳，弯下腰身，说的诚惶诚恐。“恳请王爷立小女为妃。”

“尉迟芎啊，尉迟芎，你可真会谋划。是不是你还想说，本王立了尉迟瑾嫣为妃，等有朝一日本王当上皇帝，她就是未来的皇后。”慕然柯身体向前，冷冷睨他。

尉迟芎依旧毕恭毕敬，低首沉声，暗里却波涛汹涌。“皇后为时还早，王爷既然当日答应，如今我只是向王爷讨回心愿而已。”

“本王什么样的心愿都能满足你，唯独这个不行。”慕然柯猛地起身，手击在桌案上，震的那玉瓷茶盏摇摇欲晃。

“当日我拼死相护，王爷许我心愿，如今却要反悔。”尉迟芎似乎毫不畏惧他的王爷身份，面上恭敬，言词已然越矩。

话无疑惹怒慕然柯，他冷冷逼向他，问：“你在威胁本王？”

尉迟芎被逼得连连后退，不得以的他只好弯腰跪下去。“老臣不敢。”

慕然柯自然明白尉迟芎能助他一臂之力，如果现在撕破脸，于他没有半点好处。只因他为庶出，孤独太后虽为亲生祖母，却并不喜欢他。纵看当朝几位皇子，他在朝中势力尽显单薄，若不与之抗衡，就得命丧他人之手。

答应与不答应，他着实犹豫不决。为了她，他居然对江山有了动摇。

……

窗外的月光泛着清冷的光，映在慕然柯的眸底森冷如寒冰久久不化。

“王爷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宫中局势，我们根本已无退路。”穆烈跪在地上，重重叩首，身后是誓死效随他的十几名将士和朝中重臣。

慕然柯双拳紧握，脸阴沉的可怕，话几乎是从齿间迸出。“你们不要逼本王。”

“我等不是在逼王爷，唯今之计，只有立尉迟瑾嫣为妃，才能让尉迟芎忠心王爷，誓死护王爷登上皇位。”穆烈苦苦相劝，只恐宁王真的舍弃江山，而选择美人。

屋内归于寂静，静得让人快要喘息不过来。

婀阳伫立风雪之中，心中空茫突痛。天下与她，慕然柯必会选择前者。她木然站着，雪花落满全身，人与白雪几乎融为一体。

她不甘，太不甘，可有些事就是身不由己……

就在这时，茂密的树丛中露出个得意的笑脸，随即黑影如闪电般离去。

☆、第四十三章痛了

此时夜深人静，雪花仍在扯絮般飘着。婀阳伫立在一片白色中目不转睛的望着宁王苑的方向。

有个黑影踏雪走来，看到她的身影，脸上露出一丝惊异之色。并未多做停留，继续往前赶路。

婀阳睫毛上沾了雪花，眼睛闪动间，雪花合着泪水，落在冻得红通通的脸上。冰冷的心脏忽然像有一缕暖光拂过，心中的决定更加坚决，急唤道：“穆将军，请留步。”

穆烈回转身，借着莹白的雪，看清她脸庞一刹那，浓眉凝皱。他当初是极其憎恨她的，可她偏偏救了他性命。心里自相矛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