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记忆,只怕她会更巴不得逃离他吧。
他眼神里泛上几分苦涩,忽然有些羡慕沐轻寒。命运就是那么奇怪,有些人便是日日相对相守,也不过是同一屋檐下熟悉的陌生人;例如她对他。
有些人明明只不过萍水相逢数面之缘,却觉得此生已经圆满;例如他对她。
“你现在不能出去。”他闭上了眼睛,声音鲜少的有些清凉。“有人知道了你的女儿身,你便再无换装的必要了。”
凤君华蹙眉,“你说的是莲玉公子?”
云墨手指动了动,嗯了声。
凤君华若有所思,“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和你作对?”
云墨回头深深的看着她,“以前我也不明白,不过现在我明白了。”
凤君华眼神疑惑,云墨却不再解释。笑了笑,他道:“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
“他知道你要对付孟家,所以他现在住在梁王府,是充当军师?”凤君华在他身后开口了,语气懒散而睿智。“你似乎很忌惮他?”
云墨顿了顿,没有回头,负手淡淡道:“不是忌惮,只是…”
只是什么他没有说,然而凤君华却能从他语气里听出了几分几不可查的凝重和复杂。直觉告诉她,这事儿八成又与她有关。
“他喜欢跟你作对,我才成了他的目标?”
“嗯。”
云墨仰头,“老梁王眼明心亮,但梁王却是个贪婪自负又娇蛮跋扈之人。孟家原本不足为患,只是他们不该奢求原本不属于自己的。”
“莲玉公子帮孟家,能得到什么好处?”
一般声名在外的人都有自己的骄傲,莲玉公子那般高洁的人,就算是想要和云墨争个高低,也不耻于与梁王等人为伍才对。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除了一个利字,她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云墨沉默好一会儿,才低低道:“因为我手中有他一直所求的。”
“是什么?”
云墨没有回答她。那一瞬间的寂静仿佛过了千万年,他在沉思,也似陷入了久远的记忆无法自拔。
凤君华等了一会儿不再纠结这个答案,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我和你做个交易吧。”
云墨转过身来,眼神朦胧中射出几分亮彩,他笑得有些莫名的沉暗,像枯萎在夕阳中的山茶花。
“哦?”他有些玩味儿的看着她,“什么交易?”
“之前你说要逼梁王反,现在大抵是不可能了。不过现在你有更棘手的敌人,我帮你除去那个莲玉公子,就算报答了你的救命之恩,如何?”
云墨眼神如夜,一瞬间复杂得让人看不清。
“你…”
“我知道在你眼里或许我不算什么。”她面色淡然而冷清,淡淡道:“的确,我无权无势,武功呢在你眼里也只属于花拳绣腿。但你应该知道,作为一个杀手,尤其是优秀的杀手,要杀人并不一定要用武力。”
云墨摇摇头,“你杀不了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他不再说话,眼神变得更加莫测。
凤君华不置可否,她杀不了云墨,自然也杀不了与他齐名的莲玉公子,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我又没说要杀他。”
“嗯?”
“我是觉得能让你忌惮的人肯定不简单,你俩既然齐名,应该半斤八两差不了多少。可如果我成为你的帮手,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她说了一般,发现云墨看她的目光很是古怪,似欣喜又似了然,似沉默又有淡淡的温暖。
她皱了皱眉,“干嘛那么看着我?”
云墨笑了笑,“这么为我着想,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凤君华一脸黑线,觉得跟这个人说话真是对牛弹琴。心里憋着一股气,她也不想再继续。云墨却很乐意看她吃瘪的样子,觉得这女人平时冷冰冰的,偶尔露出一点常人该有的表情,这才可爱嘛。
“放心,这事我自有安排。”他眼神涤荡如春水,“我还不至于懦弱到要靠一个女人才能对抗外敌。”
凤君华扬眉,想着他这人自有傲骨。刚才自己那么说,或许还真的伤了他大男子自尊来着。遂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忽而话音又是一转。
“你师父真的能让我恢复记忆?”
云墨也收了笑,道:“封印你记忆的那个人功力高深世所罕见,原本我也可以给你解开。不过你那个封印太复杂,稍微不小心就可能适得其反害你枉送性命。还是我师父亲自动手比较保险。”
“万一你师父不给我解封印呢?”凤君华若有所思,“听你的口气,你师父应该是隐士高人之类的。而一般这样的人,都是自负骄傲不喜红尘俗世,你确定能说服你师父为我解封印?物极必反,有得有失。给我下封印那个人想必不想我恢复记忆,所以不惜将一身功力相送。那么要解开我的封印,想必也要损伤不小。你师父和我无亲无故的,凭什么为我牺牲?”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云墨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给你下封印那个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凤君华怔了怔。
云墨又道:“练武者最惜自身真力,不是所有人都能将一身功力全都赠送与人的。所以我想,给你封印记忆那个人,必然是你亲近之人。而且…”他顿了顿,似乎在犹豫,终是道:“我察觉给你封印记忆那个人所用的手法,和我修习的功法有些相似之处。”
凤君华瞪大了眼睛。
“什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