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莺。”
新娘子好半天没反应,旁边的人都在笑,说新娘子耍脾气了,定然是新郎不够诚意。
凤君华不由得笑了起来,云墨就问她。
“你笑什么?”
她凑近他耳边,道:“小莺睡着了。”
“嗯?”云墨似乎有些怔忡,而后皱眉道:“大婚当日,在花轿里睡着了?”
凤君华咳嗽了一声,道:“孕妇嗜睡,这个你应该比我懂。”
云墨恍然大悟,而后又盯着她的肚子,似喃喃自语道:“还好你我大婚的时候你应该还不能有孕,不然我哪里舍得让你受此劳累?”
凤君华又翻了个白眼,这人处处都要占便宜。不就是表达他多体贴她么?
那边,云裔已经亲自上钻进花轿将凤含莺给抱了出来,人群里又是一阵惊呼淹没如潮。
凤君华耳尖的听见凤含莺不满的低呼,“花和尚,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云裔抱着她不放,桃花眼里笑意灼灼。
“都进了我的家门,还让我放下你,那可不行。”
凤含莺在咬牙,凤君华听见了,这两夫妻以后的生活可想而知有多精彩了。
顺亲王见到云裔闹这一出,面色有些发怔,再看两旁宾客揶揄的笑,老脸上就有些挂不住,想上去制止他,他却脚步生风的走过来。
“父王,您的儿媳妇儿子可已经给您接回来了,吉时快到了,您还不准备给儿子主婚?”
仿佛印证他的话似的,礼官一声大呼。
“吉时到,请新郎新娘拜堂。”
顺亲王一听,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仪礼法,立即招呼着宾客进去。
凤君华和云墨走在最后,她笑道:“云裔今天可是给足了小莺脸面,以后再也没人敢轻视这无父无母的世子妃了。”她叹息一声,有些感慨。“当初他们两个天天吵,相看两相厌的,没成想这还不过一年多而已,就结成夫妻了。世间之事,真是变幻莫测。”
云墨捏了捏她的手心,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是你的终究逃不掉,不是你的即便费尽心机也得不到。”
凤君华怪异的瞅他一眼。
“你不是不相信什么命理学说只信人定胜天么?”
他不说话,目光却有些意味深长。
凤君华立即明白过来,他刚才那句话实际上一语双关。
她心中一动,忽然回头,看向奔流的人群,一个人影落寞转身,寂静而孤独的离去。
高堂明屋,满堂喝彩,宾客满座,呼喝声不断。而人群奔流中,唯有那人身影萧条无尽哀伤。仿佛这人间繁华,他不过一个匆匆过客,转瞬便被人流冲散,不见踪影。
情深奈何,缘浅若何?
世上男儿多薄幸,偏偏就有那么几个特例又极为钟情专一。
明家人。
红绸锦缎,新人拜堂,永结同心。
过程很复杂,到头来也就那么三拜,最后被簇拥着送进洞房。
凤君华坐在酒桌上,看着云裔满座敬酒,又想起在新房里等待新郎的凤含莺。
她有时在想,缘分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能把两个毫无关联的人捆绑在一起,终生不离。
朝贺声响彻了一天,直到暮色涌上来,月上柳枝头,宾客才醉醺醺的相继离去。
今年难得的在快进入十一月还没下雪,大抵也是为这两个新人祝福吧。
凤君华这样想着,嘴角便溢出了淡淡笑容。
……
这一夜有人洞房花烛,也有人感叹人生,更有人在黑暗的房间里久久沉默。
崔宛芳失踪了,他知道。当日他担心那铁令或许不能第一时间杀了她,于是在东越边境埋伏了杀手。然而在知道有另一拨人追杀崔宛芳的时候,他便放弃了。崔宛芳的求助信号没有飞到颜家,他知道,被人截住了。那人的目的看起来似乎和他相同,然而又似乎在筹谋别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
他不知道,也不想去探索了。
知道那个女子无辜,但他却不能放任有丝毫能威胁到她安全的隐患存在在这世间。
崔宛芳不死,颜真义便有办法通过崔宛芳接近她。
不可以。
只要她可以好好活着,他不在乎做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
他要她好好活着,开心幸福的活着。
那些罪孽,那些仇恨,那些怨念,那些报复,全都让他来承担吧。
……
三天后,西秦城郊一条蜿蜒的小路上,有华丽的轿子缓缓走过,忽然在半路上停了下来,轿子里的女子道:“发生什么事了?”
外面侍女恭敬道:“回禀夫人,前方发现一个身受重伤的女子。”
“身受重伤?”
轿子里的女子似乎有些讶异,听声音也不过二八年华,看这行头,也知道是贵族人家。
“是的。”侍女道:“此女子看起来不像咱们西秦人,又一身的伤,只怕是遭了仇家追杀才至此,而且她浑身*的,显然是从在河里漂浮了不久。”侍女的声音顿了顿,带点低沉。
“夫人,恐怕不是良善之人,要不要…”
“不。”
妇人的声音虽然清淡却十分决断,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威严。
“救她。”
侍女似乎很有些讶异,急急道:“夫人,虽然您此次出行十分严密,但保不齐有人知道您的行踪,万一是刺客…”
“那正好。”妇人的声音带点笑意,“如果是特意接近我的刺客,正好抓起来审问。”她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