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心底隐隐升起了无限绝望。
难道今夜,百年基业的颜家,就要在她眼前生生被毁么?
不,不可以…
她对贴身婢女山芝吩咐了几句,山芝立即点头退下。她抬头,颤抖着伸出手指,眼神里覆满了冰冷狠历。
“杀了他们,快,杀了他们。”
她声音十分凄厉,似要撕裂这一夜阴暗黑沉。
无数暗卫齐齐涌动,提剑想要斩杀那些漂浮着的惊天箭。
好歹是提取了自己的精魂所炼制的顶级武器,冤魂一入惊天箭,最初有些不适应,但感应到危险,立即就发出强烈的光晕,嗖嗖的直击那些暗卫。
已是到了卯时,天渐渐亮了,然而却有无数凄厉的惨叫划破天空,森冷骇人。便是西苑里那些一开始被云墨挑拨今夜誓死不管事的分支族亲此刻也不能淡定了。他们赌气,是因为相信玉佛山颜家的可怕与诡谲,必叫人有来无回。可现下似乎情况不容乐观,他们岂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主覆灭而不顾?
一大批人层层涌来,看到这一方厮杀的场景,全都目光骇然面色凝重。
以颜中乔的父亲颜真宏带着众人走了上来。
“七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颜如玉回头看见这一大群人,立满肚子火立即得到了发泄。她冷笑,“怎么回事你们不都看见了吗?身为颜家子孙,颜家有难,一个个的不出手帮忙,反倒是躲在家里当缩头乌龟。如此贪生怕死,白白担了个‘颜’的姓氏,倒不如直接下山算了,别呆在玉佛山给祖宗丢人现眼。”
其实她虽然平时为人清冷高高在上,但好歹涵养还不错,如今日这般口出恶言不留余地还是第一次。
颜真宏虽然是分支一族,但好歹是长辈,被颜如玉这样先发制人的教训一通,当即面色有些不好看。他身后的颜中乔忍不住走上来沉着脸道:“七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刚才是你无故打伤拙荆,并威胁于我让我们安分点,别捣乱。如今怎的又怪到我们头上了?七小姐说话真是好没道理。”
颜中乔是个斯文人,虽然颜家人习武,但都不是莽夫,学识也是不落人后的。如今颜如玉咄咄逼人,他再好的度量也无法再容忍下去了。
“我们虽然是颜家分支,平时没资格搀和要事,但到底担了‘颜’这个姓氏,也是老祖宗一脉传承下来,骨血之亲,自然和玉佛山共存亡。如今大难在即,我等原本有心帮忙,可七小姐自信满满怕我们帮忙不成反是捣乱,乱了七小姐的大事。七小姐有命,我们如何敢不听?如今出事儿了,七小姐倒是恶人先告状,当真以为我们旁系一族好欺负么?”
“你——”
颜如玉被他一番话说得脸色又白又红,她在颜家地位颇高,又受颜老爷子重视,便是在玉佛山横着走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何时被人这样辩驳过?当即气得浑身发抖,就要发怒。
颜真宏见此立即低斥一声,“中乔住嘴,不可对七小姐无礼。”
“父亲,她…”
“够了。”颜真宏虽然也看不惯颜如玉的盛气凌人,但好歹是颜家老一辈的人,大半辈子什么没见过?如今颜家遭受史无前例的灾难,该是团结一心共同抵御外敌的时候,岂能在此时逞嘴皮子功夫?
“犬子方才冲动,七小姐莫见怪。”
论起辈分颜中乔和颜如玉是同辈,颜中乔比她大,按理说她应该叫一声堂兄。不过颜家虽然向来对嫡庶没什么特别大的分歧,对旁支却始终还是有些心里膈应的。尤其是嫡系一脉人丁单薄,旁系一族却枝繁叶茂。若非有颜家铁训在,颜老爷子也不可能放任他们这么继续繁衍下去,省得到时候抢了属于嫡系的家主之位。
颜如玉这次也是被气得狠了,才会口不择言,如今见对方示软,她若再咄咄逼人便显得太过嚣张傲慢,反倒是会让旁系那些人不满,于是压抑住心里的怒气。
“三叔客气,侄女刚才也是气糊涂了,若有得罪之处,还望三叔海涵。”
一声三叔让颜真宏以及身后的那帮人全都惊异的看着她,颜家嫡系一支和旁系向来有那么几分隔阂。颜如玉身为颜老爷子最宠的小女儿,与这些旁系向来没什么交情,更不会这么客气的唤颜真宏三叔。看来这次当真是穷途末路了,不然也不会如此委屈自己。
颜真宏神情有些凝重,云墨忽然开口了。
“颜家百年传承,子孙后代个个人中之龙,可旁系一族一直受嫡系打压欺辱,不外乎只是因有掌刑堂以及乾坤阴阳大轮盘血誓之故。如今掌刑堂已毁,乾坤阴阳大轮盘也即将被焚毁。三老爷何须再如此放低姿态卑躬屈膝任人使唤?我东越向来爱才若渴,三老爷为颜家鞠躬尽瘁几十年,到头来却被人嫌弃,不若下山来我东越,本宫和父皇定然奉为上宾,以礼相待。”
这么明显的挑拨离间,颜真宏如何听不出来?他怔了怔,实在是因为这话从云墨口中说出来太令他觉得不可思议。虽然大半辈子没下过山,但云墨其人家喻户晓,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这个人向来会阴人,怎么会这么光明正大的当着所有人的面挑拨离间?
颜如玉却怒火中烧,“云墨,你给我闭嘴,别再这里挑拨离间蛊惑人心,这里不是你东越,是玉佛山,容不得你猖狂。”
“是吗?”
云墨不紧不慢的笑着,高高踩在房顶上,单手负立,眉眼高华而自信雍容。
“可你的惊天箭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