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兮脸色变了,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身侧双手不自觉的收紧。
上辈子云墨灭了玉晶宫以后这缚魂绳便落入他手中,并且最后用缚魂绳捆住她的灵魂,最后将她打得魂飞魄散。
缚魂绳乃是玉晶宫先祖用精血提炼的宝物,可捆这世间所有五行之外的魂灵。早在她重生那一日开始,她便知晓那是她的克星。然而那些年虽然玉无垠离开玉晶宫逗留尘世,那时她势单力薄根本无法和八大长老抗衡,只得先一步步算计慕容琉绯,等到玉无垠被困,她才有精力来寻找缚魂绳,十多年来终无所获。那一年在南陵,她引云墨去莫千影的墓地,便是试探他究竟有没有缚魂绳。知道他手中并无这克制自己的法宝,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也难免有隐有。却没想到,玉自衡早就将缚魂绳交给了天机子。
如今她虽然已经跳出虚界之外,但灵魂也曾被玉晶宫所困三十年,早已根深蒂固。
所以,时至今日,缚魂绳依旧是她的克星。
她脸色有些白,眼瞳里升起浓浓的悲愤和不甘。而后她眸光一闪,待那缚魂绳扔出来之前身影刹那掠过,浮光掠影之间她容颜已经改变,化为另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莫千影!
天机子目光一缩,心神震动,然而不过刹那他便回神。
“收…”
洛水兮身影一飘,眸光流转,忽然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他浑身一震面色大变,眼神里的神色几乎天翻地覆,恍如坚固的高塔轰然倾塌,徒留虚妄。就在他失神的这一瞬间,洛水兮猛然对着他肩头一拍。
“爹!”
一声低吼自花轿内传出,凤君华终于破开了结界,凤凰业火顷刻自指尖溢出,飞向洛水兮。
天机子惊醒,立即后退。然而终究晚了一步,掌风已迫在眉睫,避无可避。就在千钧一发之时,云墨忽然低低道:“定!”
洛水兮猛然一震,刹那间心神欲裂仿佛灵魂即将过出窍,掌风收势不住,顷刻反噬自身。胸中气血翻滚,她忍不住喷出一大口血。然而祸不单行,凤君华发出的业火已到近前。她一惊,连忙双手成结界,将那团火焰打向云墨。
云墨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似乎早就在等待她这一举动。
洛水兮瞳孔微缩,忽然明白了云墨的目的。刚才不知道为何,她灵魂似乎已经不再受自己操控,功力反噬本源逆流,已经对云墨手中的阴灵造成了莫大伤害。如今他再借用自己的梵天神功打回的业火,刚好可以将那些虚弱的阴灵全都烧毁。
她咬牙,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步。
云墨敢放她踏入帝京,便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只怕他早已知晓今日自己会有何行动,所以一早就和天机子合谋将凤君华困住,不让她出手。待最后的关头,她被重创,凤君华也刚好在那个时候突破结界情急之下发出的业火威力寻常。她为了自保,只得全力施为,两大神功相融,如何毁不掉原本因她自身受创缘故而虚弱的阴灵?
心中恼恨,却并未震怒。
历经两世,她比任何人都知晓云墨的深沉和可怕。今日之行,她虽然也有万全把握,却也做好万一失败的打算。
只是她想不通,她早已和明月清的*相融,为何会在刚才一刹那灵魂震动险些生生与*分裂?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光。
两年多以前,明月清刚死,明月殇将明月清的尸体运回南陵,当时云墨也在场…
她忽然脸色一白,眼神里浮现了然的惊骇,颤巍巍的伸手指着云墨。
“你…是你…”
一定是他,一定是那个时候他在明月清的尸体上动了手脚。那一晚他派替身潜进皇陵,不过只是一个障眼法,为了让他们安心。实际上那日当着众目睽睽之下,他便已经悄无声息的锁住了明月清的魂魄。当时明月殇也在,他料定云墨不会蠢笨的在他面前动手脚。却不知晓,云墨这人向来诡谲狡诈,行事不按常理出牌,偏偏就在明月殇眼皮子底下控制了明月清的尸魂。
虽然事后明月殇也检查过,但一具尸体而已,很多东西无法检查。况且当晚云墨便有心动,更打消了他仅存的一丝怀疑。
却不知,他们早就在那时,已经掉进云墨精心编制的陷阱之中。
洛水兮忍不住浑身发抖,这个人可怕的程度已经超乎她的想象。即便她躲在暗处精心布局,到头来还是被他算计于鼓掌之中。
只怕早就在知晓明月清是舞清音的关门弟子开始,他便开始算计。
玉晶宫…
卧底…
她眸色骤然冷冽如刀锋,嗖嗖似乎要将云墨割裂成碎片。
阴灵已毁,整个帝都百姓的性命便再也没有威胁。云墨拂了拂袖,漫步走过去,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笑意。
“控魂术,本宫专门为你准备的,滋味如何?”
洛水兮捂着胸口,慢慢擦掉嘴角的鲜血,冷冷的看着他。
“果然不愧是以多智近妖成名的云墨,本座输得心服口服。”
这世上无数人各为算计,输了便说对方卑鄙无耻。可殊不知,赢了便是强者,即便是用了下流的手段又如何?能赢就是本事。
云墨素来狡诈多端,她败在他手上已不是一次两次,也早已看透那些是非成败,所以不会在今日惨败收场后不甘的怒骂。她敢赌,就输得起。
云墨看着她,目光里鲜少有几分欣赏,而后温凉道:“十七年前普济寺那个方丈是你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