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季夏抬手轻拿起身旁一株墨竹上挂着的竹牌,看着竹牌上刻得用心的“安”字,心有些沉。
这个连草木都能如此悉心照料的人,做过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
不过,他再如何不能被他人原谅,也与他无关。
心里这般想着,将手中的竹牌方才,可当他的拇指堪堪移开木牌时,他的眸光猛地一颤。
只因,竹牌上刻着的方才被他的拇指遮住的字,那是——
泽帝三年,小寒。
这是在一年里最寒冷的一日种下的竹子,不仅活了下来,并且存活至今,活了十七年。
“要让他活下去,不是不可以。”司季夏再张口时,眼神及声音变得冷沉,“要付出代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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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爱得刻骨,恨便也刻骨 【二更】
司季夏离开了竹林别院,白拂停在竹林间的小径上,未有将司季夏送至月门,只是定在原地,双眸微睁,竹影在他眸中摇晃得厉害。
飒飒……飒飒……
风还在拂,竹林还在轻歌,仿佛,不知疲倦。
大人中了“等我”的毒,并且在十七年前就中了毒。
十七年前,十七年前……
十七年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他只记得,十七年前的那一年,是阿远小子最痛不欲生的一年,因为那一年,他不仅换了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的脸,便是身上被烧伤的皮肉都一并换了,换成……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样貌。
而让阿远小子恢复成正常人样貌的,是薛妙手,这天下间,除了薛妙手,再无人能有如此本事。
薛妙手……
白拂眼眸突然大睁。
难道是……薛妙手!?
不,不可能。
白拂抬手用力捏住自己颞颥,拧眉闭眼摇了摇头,推翻了自己这突然闪过脑海间的假想。
就算是薛妙手欲加害于大人,不管是以大人的头脑还是以大人的身手,都不可能让薛妙手有此机会。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拂将自己的颞颥捏得更紧了,仿佛如此就能让他将头绪理出个所以然来似的。
而若他的假想是真的话,就只有一个可能的原因。
那便是——
大人自愿服下的“等我”之毒!
*
菡萏别院,日正上中天。
冬暖故坐在窗户边,右手里拿着一张浸过水的棉帕子,正在帮捧放在腿上的一盆花开妍艳的月季花擦拭着叶子。
她的眼神与动作都很轻柔,仿佛她正照料着的不是一盆花儿,而是一个可爱的孩子。
她将那些染着些尘灰的花叶都擦净后,她用指尖轻轻拨了拨一片青绿的花叶,微微一笑,将其放到了窗台上。
当冬暖故将手中的那盆月季花放到窗台上时她倏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将右手上的棉帕一并撂在窗台上,急急朝屋门方向走去。
正将走到楼阁下的司季夏忽然听到前边传来哒哒哒的声响,是脚步踩到竹梯而发出的声响,抬眸,一抹再熟悉不过的浅绿色身影正朝他快步而来,脚步带着些紧张与急切。
“阿暖。”不等冬暖故跑下最后的几级竹梯,司季夏忙大步走上前去,有些紧张道,“阿暖莫跑,当心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