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震惊了,便是羿王爷那似结着寒霜的眼里也闪过了震惊,继而是更森冷的目光。
却见冬暖故嘴角只是勾着浅浅的笑,既不紧张也不害怕,淡然得好似一株开在寒风里的茶梅,“王爷若是想要暖故的命的话,只需随便一个理由就可以掐了暖故这条命,又何须再把暖故叫到荆园来一回?”
他传她来,必有目的,而这个目的不仅仅是因为发生在司空明身上的事及余氏的一面之词。
“世子夫人似乎与本王听说的世子夫人有着很大的差别。”羿王爷停了敲桌面的动作,微微眯了眯眼,危险在扩散。
“不说话并不代表暖故不会说话,世人会认为暖故是个哑巴,仅仅是因为暖故从未在他们面前张口说过话而已。”冬暖故自然知道羿王爷话里所指是什么,她当然也察觉到了他身上透出来的危险之意,那样的危险就像在虎口旁行走一般,似乎稍不小心就会被吞吃入腹。
只是她有自信她能从这虎口离开,甚至还能与虎谋皮,若非如此,岂值得她张口说话。
“世子夫人想来是个聪明人。”羿王爷的眼神依旧森冷锐利。
冬暖故只是浅笑着,“王爷过奖了。”
“既然世子夫人是个聪明人,那么世子夫人便说说本王如何不会取你的命?”羿王爷紧盯着冬暖故。
“因为——”冬暖故盈盈一笑,与此同时把左手往前微微一伸,瞬时一青一红两条小蛇顺着她的手臂从她的衣袖里爬了出来,一条缠在她的手腕上,一条则绕在她的手上,边缓缓蠕动着身子边朝她吐着腥红的信子,冬暖故看着将眼眸微缩的羿王爷,嘴角的笑意深了一分,“这些可爱的孩子。”
冬暖故说话时用指尖轻轻点了点红色小蛇的脑奶,只见那本该攻击性极强的小型毒蛇在她的手里就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任她轻点它们的脑袋,甚至缩回了自己的信子。
那黑衣男子看着很是震惊,同时又觉身子一阵阵寒,他还从未见过谁敢如此与蛇亲近的,甚至称它们为可爱的孩子,更何况还是一个生得国色天香的女子。
羿王爷眸光深深,似在思考着什么,沉默无声。
少顷,才听冬暖故仍是笑道:“王爷,不知暖故猜得可对?”
“那日给小王爷解毒的红衣女子是你?”羿王爷眼神未变,却是冲亲轻轻敲起了茶几,那间隔颇久的敲击声又在厅子里响了起来。
冬暖故但笑不语。
“一个月内,本王要见到你把西山上的蛇王活捉到本王面前。”羿王爷又将头微微后仰,微抬着下巴,又似一副颇为疲乏的姿态,“本王会派人给你带路。”
“不必。”谁知羿王爷的话音才落,冬暖故竟是口吻平静地回绝了,使得羿王爷再一次微眯起眼看着她,只听她不疾不徐地缓缓道,“无需一个月,半个月足矣,也无需任何人给暖故带路,王爷只需给暖故备好马车与银两即可。”
羿王爷似要在说什么,却是定定看了冬暖故少顷后什么也没有说,过了片刻后才缓缓道:“说吧,世子夫人想要什么。”
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肯定的语气,就像他早猜到冬暖故的目的是什么一般,而冬暖故等的就是这句话。
“暖故想要的很简单,对王爷来说绝不是难事。”只见冬暖故微微一动左手,那缠在她手上的两条小蛇便听话地窜回了她的衣袖间,她则是满意地微笑着比出了三个指头,“暖故的请求有三。”
羿王爷微拧眉心,却又很快舒开,只冷冷道:“说。”
“第一,从今往后,府中任何人不得世子与暖故的允可,不得踏入寂药一步,倘有擅入寂药者,一律由暖故处置。”
羿王爷默了默,而后才面无表情道:“可。”
“第二,王爷不得再限制世子自由。”
“可。”羿王爷对这一条倒是没有任何犹豫。
“第三,”冬暖故嘴角笑意未变,“日后,但凡牵扯到世子与暖故的事情,王爷需秉公处理,依证事实据论处。”
这一条,羿王爷又一次沉默了一小会儿,却还是答应了,“可。”
冬暖故嘴角的笑意在放大,“事成之后,王爷莫忘了今日答应过暖故的三个请求才是。”
“大胆!王爷岂是由你随意指说的?”一旁的黑衣男子终是没能忍得住冬暖故的态度,终于喝了她一声。
羿王爷则是微微抬手示意他不要多话,黑衣男子立刻噤声不敢再多说一句,只听羿王爷道:“那本王便静候世子夫人的佳音了,退下吧。”
“必让王爷满意,暖故明日便可动身。”冬暖故只是对羿王爷稍稍拱手示礼,而后径自转身走了。
羿王爷看着冬暖故的背影,眼里的寒意久久未褪。
待冬暖故出了屋子后,黑衣男子为他递上一杯热茶,低着头恭恭敬敬问道:“王爷,可要再查她一次?”
“不必。”羿王爷接过茶盏,用杯盖轻刮着杯中茶水面。
“那是否要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黑衣男子又问。
羿王爷轻呷了一口茶,才缓缓道:“在府中没有必要,待她明日启程去西山再跟着。”
“是,王爷。”
当冬暖故重新出现在司季夏视线里时,他的掌心竟已覆着一层薄薄的细汗,没有人知道那一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