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不正常,就像豌豆公主故事里的那一粒豌豆,隔了二三十床厚厚的绒毯也还是存在,但却不是每一个自称公主的姑娘可以感受得出来。
一篇接着一篇的阅读之后,赵宁退回主界面,以合作邻国的该项目开发城市作为关键词在国际搜索引擎里进行了大范围的搜索,飞速地汲取了一些初步资料。
这种格局,这种局势。怎么所有的报道里都没有了最关键的一部分,难道不奇怪吗。
就算这些媒体再‘非主流’,撰稿人再半吊子,也总不可能每一家都找不出一个专业人事进行正规剖析,这里面隐藏了什么。
所有报道文章在附带相关人物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人为,统一选用的照片还是l集团上一代的领导者李隶。大概还是这位人物在大众眼里的地位与形象更加根深蒂固,俨然成了一块人形招牌,即便此时此刻这个人已经不在世上了 。
赵宁略微歪了歪头,身体力行地贯彻理解了一个时下流行词汇,心累。身心俱疲,无外乎此。
那个如隐形核弹一般的有毒投资财团还藏匿在暗处全然未知,现在又跑出来这种千奇百怪的风口浪尖。
唐在满室的安静中突然开口。“这对任何一个企业而言,绝对是里程碑式的成就。就此飞跃升级、规模版图扩展延伸也是很正常的事,大家都在佩服它的能力与财力,以及赞扬高层管理者的魄力。而你似乎并不替他感到开心,相反,还担忧无比,为什么?”
赵宁还是叹出了一口气,尽管并没有缓解任何疲惫。
也尽管语气依旧轻缓如初。“我们天朝有一句话,也是我小时候,我的长辈常用来教育我的一句警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唐的天朝语水平还不足以理解这句古言,但也能大概领悟到‘枪打出头鸟’的含义。
“那你打算怎么办?再去找他,当面问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吗?季已经很生气了,如果你不是真的想和他决裂,我建议你还是尽快按他的意愿,和我一起离开天朝前往d国。”感情里注定谁都不能当圣人,唐也有他的私心,至少在这一刻,私心很强。
赵宁却只是笑了笑。“见他?”
继而摇了摇头。“不会再见了,应该再也见不了了吧。”
赵宁说可能再也见不到李广穆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平静,至少唐没有看见明显的哀伤。纵然室内的气氛内全散漫着某种不知名的东西,仿佛能随时凝聚成液,滴落下来。
而他也在这个时候,注意到了引起这次热议‘大事件’的确切发生时间,消息最初爆出的源起始点,竟然已是一周前。
与此同时,那栋正处于时议热点中心的高楼里。
李广穆坐在空荡的办公室里,手肘撑在身前的桌面上,在绝对的安静里仿佛化成了一尊塑像,没有一丝半毫的活人气息。
内线电话铃声却在桌面上突兀响起,他迟疑了很久才选择接听。“您有未预约访客来访,请问是否接见。一位女士,一位先生。女士的名字是陈矜,先生说他叫,老…老黑。”
“见。”
李广穆维持原姿势继续静坐了一段时间,直到自己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他的那两位意外访客被工作人员引了进来。
首先进入他眼帘的,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女人。穿着浅色的长裙,长长微卷的头发披散在肩上。而这位淑女的眼眶,却在和他对上的第一秒瞬间红了起来。
李广穆走到了两个来访者面前,那位穿着体面干净作名媛打扮的淑女,瞬间扑进了他的怀里。“穆哥,是我啊,我的矜子啊,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
轻轻地把陈矜从自己怀里推开,李广穆看见旁边同样红着眼眶的老黑似乎也在极力忍耐,像是一幅对和他产生肢体接触跃跃欲试的样子。
“穆哥,我们听到消息的时候还不敢相信真的是你。我们打听了很久,有了把握才敢找到这来的。有人还说你一年前就回来了,一直在l集团里忙着…穆哥,你回来了怎么不来找我们啊?我们一直都很记挂你,十年了,十年了啊穆哥,我们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老黑中间不自觉停顿的那一下,不但在场的陈矜,连李广穆都听出来了,应该是‘上位’。
是啊,差不多快十年了。
时间究竟有多大的魔力呢?你看,连假小子陈矜都成了真正的名媛淑女。而那时候衣着古怪,顶着一头五颜六色拖把布条的老黑竟然也西装革履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物是人非。人事,也已非。
“穆哥,你真的成了l集团最高话语者吗?那个和邻国合作的大项目,真的是你在背后主导的吗?穆哥,你真的吓到我们了。难道这十年你真的出国深造了吗,可是十年前…”
老黑的话还没有说,就被已经流下了眼泪的陈矜打断了。“穆哥,赵宁呢?他当年不是和你一起走了吗?你知不知道,别人都说他在赵家没了的那一年就不在了,说他死了。可是老黑当初跟我说,跟我说他是被你带走了,他人呢,赵宁人呢?”
听到那个特殊名字的时候,近乎毫无知觉全然麻木的李广穆,左胸膛的某个部位蓦然刺痛了一下。
许久之后,李广穆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迟缓又僵硬。“我不知道。”
落在陈矜和老黑的耳里,造就了‘不知道他在哪’与‘不知道他是活是死’的疑虑与纠结。
“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