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辛夷不知道柏子青什么时候拿回的玉佩,她震惊地看着柏子青, 气的直接用指甲抠红了双手, 这才反应过来,“……你什么时候去的甘露殿?”
“当然是在赢粲醒着的时候。”柏子青特意着重了那个【醒】字, 眼看着袁辛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要浪费我时间了, 要去就赶快吧?”
他话都说到这里了,自然是没有人再敢置喙。
柏子青手上的玉佩是最直接的证明了, 在场的人也都不是白痴。赢粲居然能容忍他到这个程度,也难怪袁辛夷气的要死, 照样没有办法。
柏子青见终于没人再说话了,才绕过了这群人,连再见也懒得说。
有一些人不值得道别,可还有一些人, 只要一见面就不想分离。
也许是天冷了, 崔道融终于将他的“有钱人”的气息散发出来了。四合楼上下居然重新整修了一遍,唯独门口那块匾额没换,还是几笔流畅的草书……只是除此之外, 柏子青真的没认出来这是原来的那个“四合楼”。
四合楼原来的主人好香,对环境的要求也止在典雅通透,不奢求华贵与高调。而崔道融青出于蓝胜于蓝, 他不仅点香, 还将各个屋子中的布局统统换成更高档的家具, 并分一、二、三等, 不同的价位辅以不同的格调;不同的价格;不同的小厮……他甚至在中庭辟了一块地,种了棵沉香木。
“简直是……变了个模样。”柏子青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地转了一圈后,如此评价道。他问崔道融,“你怎么不把名字也换了?”
“那不行。”崔道融今天穿的花里胡哨的,他进门时就将身上那件银狐皮的披风解下来了,谁知里面那件绣工成色都上佳的蜀绣来——那料子连宫里都少见。
崔道融似乎理所当然,“你那么久没来找我,我怎么敢连这个都换……要是你找不到怎么办?”
柏子青这两天连觉也睡不好,心情糟糕透顶,这下听见他这样说,才终于能够笑出声来。
“那匾额也换了吧,我给你写个。”
崔道融显然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但他有别的想法,“嗯……不如这样,你写别的,这个让皇上写?”
柏子青被他的“异想天开”吓了一跳,“赢粲?!”
“别惊讶,这主意一开始也不是我想的……”
“……张珣?”柏子青与他面面相觑,“……他是这样的人?”
崔道融耸耸肩,“我起初也没看出来。修这四合楼的时候,他还告诉了我当年负责教皇上写字的是谁。”
“他连这个都跟你说?”柏子青一向没想到赢粲身边除了秦公公还能有其他人对他了解颇多,“他还跟你说了什么别的吗?”
“什么?”
“就是……关于赢粲的。”
“你怎么现在反而开始在意他了?”崔道融笑道,“之前还都一点规矩也没有。长平公主不也说了你很多次?”
“……现在是情况不同。”
柏子青跟着他进了四合楼二楼朝南的一间大间。这间房的位置就是两人原来的“固定场所”,崔道融现在将隔壁两间都扩容进来,单独布置成他们喜欢的模样。
崔道融一心惦记着柏子青,约莫是想讨他欢喜,不仅给他找来了各种难寻的书册,甚至还在屋的一角放了台古琴。
柏子青神色古怪地看着崔道融,“怎么你追人家姑娘的时候没这觉悟?”
“谁说没有?”崔道融答,“她俩说要过了冬天才走,我最近不是正在筹划着在城南开一家乐阁吗……”他一讲起这些事情来便滔滔不绝,好半天才发现柏子青在神游。
“哎,你刚才说什么‘情况不同’?”
柏子青言简意赅,“那天晚宴,我父亲在众臣亲属面前,向皇上退婚了。”
崔道融正端起一壶茶,被柏子青这话吓得一下子脱了手,好在他反应够快,另一只手交叠过去,总算是接住了。
他说,“还能这样呐?那可是皇上!”
“我也不知道……”柏子青现在看见崔道融就像溺水的人抱着一根浮木,他问,“你觉得我需要一个理由吗?”
他将義和宫前自己与长平公主的对话大致复制给崔道融听,“如果是你,会怎么选择?”
崔道融皱着眉看他,“我怎么记着你以前不是这样难做决定的人?”
柏子青苦笑了一声,“不瞒你说,我也记得。”
他前世半生都耗在了无为的光y-in里,因此每每想起来,总觉得惋惜。他小的时候,对多长的赋论都过目不忘,五岁能成诗,七岁能弹一曲《高山流水》……可后来不也是落的悲戚收场?
“大概是害怕吧。”他对崔道融说,“怕自己重蹈覆辙,会无法接受。”
崔道融没听出他话中的意思,还犹问,“重蹈谁的覆辙?子青,你若是真的不喜欢,走就是了,还要什么理由?不过这样说来,我看那皇上对你……他也许才是需要那个理由的人。”
柏子青心里一动。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天赢粲的种种举动颇有深意,他几乎就要以为这是赢粲要留他的意思,却又在临走时听他说一句什么喜不喜欢的,搞得他情绪更加不对,变得有些生气。
“他需要什么理由?!我……好吧,就算他现在将玉佩给回了我,又答应让我走,可是科试那个时候,他就瞒着我了啊。他拿假的东西糊弄我,让我以为他是要对我柏家出手,还、还找了那个方璟,让我过去看好戏。你说,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