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敢多留,万一被弟弟撞上了,那可怜巴巴看他的哭丧小眼神,太子殿下可受不了。
走之前,段绍戎特意把段枢白友情赞助的“凶器”留下,表明自己的“奉旨行凶”,以后可别找他麻烦。
段绍戎:本殿下真是机灵无比。
“下一次见面,记得叫我兄长!”
段璟元带着宫女,急匆匆的赶过去,看着鼻青脸肿的姜振川,心疼得无以复加,“哥哥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把你打得这么重。”
他眼泪莹莹把人扶起来,仔细检查对方的伤势,用帕子替对方擦掉嘴角的血迹,段璟元在心中愤愤地想到:一定要找嫂嫂告状!
“我没事。”姜振川笑着安慰他,他是个小时候饱经苦难的人,曾经的苦难并没有让他养成愤世嫉俗怨天尤人的y-in暗x_ing子,反而让他越发有同情之心和包容之心。
他是个嘴角永远带着三分笑意的人。
孙若徵喜欢他身上的淡然和温柔。
对于这个人,小时候总在哥哥的嘴里听到他的名字,他对他熟悉而又陌生,后来哥哥离家出走,一走却没回来,姜振川却是回来过好几次。
为了让心情低落的孙若徵开心,段璟元鼓起勇气出声拦住了回京禀报圣上的姜振川,问他哥哥段绍戎的消息。
姜振川说话有条有理,不用段璟元多问,就把他想要知道的东西全都告诉了他。
当时的段璟元想:这个人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不用自己出声,他就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段璟元从小x_ing子内向胆小,极少接近外人,更别说和陌生的男人对话谈天。
但是每次和姜振川说话的时候,他的心都会扑通扑通跳,他想跟对方说更多的话,渐渐的,段璟元觉得心虚无比,明明他是来打探哥哥的消息,但是后来,他却更想知道那个男人的事情。
段璟元的心事闷在心里,他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
直到那次听说姜振川同僚的母亲林夫人要给他安排亲事,段璟元心里藏着事,生了一场大病,段枢白和萧玉和日夜守着他,他的病依旧不见好,段璟元偷偷掉眼泪,又不敢把心里的事告诉他们。
在段璟元看来,他和姜振川是不可能的。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对方已过婚龄,寻常同龄者孩子都遍地跑了,而他却还年幼,更别说他们也没有机会说上几句话……
在旁人眼中看来,他们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
彼时才十几岁的段璟元闷闷不乐,自己折腾出一身病来。
幸好后来姜振川以战事未定,无以成家的理由拒绝了婚事,段璟元知道那个消息后,暗自窃喜了好久,身上的病不药而愈。
经过这一场大病,段璟元突然有了勇气,在姜振川再一次出征的时候,把一个亲手制作的小木盒子交给了对方,他把自己的心意,藏在了里面。
他不敢直接把心意直接告诉对方,只敢把一首诗藏在木盒的夹层里。
如果注定他们之间有缘无分。
那么姜振川一辈子都不会发现木盒的秘密。
段璟元把东西送出去后,他希望对方能发现,却又害怕对方最后会拒绝他……
后来——
姜振川知道了木盒子的秘密,他本来就是那么一个有着七窍玲珑心的人,同样的,他也很温柔,他没有拒绝他,也没有答应他。
他只说殿下还小,如果战事平定,太子殿下归朝继位,到时候,若是二皇子君心依旧,他就答应他。
段璟元心想,自己是个固执的人,无论过去多少年,他的心意绝对不会改变。他等啊等,等啊等,终于等到了自己长大,等到了哥哥回来,也等到了那个人——
哥哥成婚了,那个人也封侯了,段璟元却没有听到那个人的动静。
他会来求娶他吗?
段璟元不敢去催他,也不敢去询问他。
他怕当初姜振川给他的承诺,不过只是一时哄骗他的……善意的谎言。
然而——
他真的来向他求婚了。
“殿下,别哭了。”男人温柔地含笑替他拭泪。
段璟元泪眼朦胧看着眼前的人,清浅的瞳仁如同水洗过一样,他傻愣愣得呆了一下,对方越给他擦眼泪,他的泪珠掉得越凶。
对方俊美的容颜带着伤,却比梦中的那个人真实,他的手温热无比,手掌心的温度令人眷念。
段璟元心中蓦地一酸,喃喃自语道:“你没有骗我。”
若等到那时二皇子君心依旧,定当求娶殿下……
“你没有骗我。”
段璟元哭着抱住了眼前的男人,姜振川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宛如抱住世上最珍贵的宝物一样,郑重地回抱住他。
他语调温柔,像是情人间的呢喃,“臣怎么会骗殿下呢。”
“我以为你不来了,我以为你会娶其他的人,你和哥哥,还有爹爹父皇一样,总是把我当成还没长大的小孩,你们总是哄着我。”段璟元揉了揉眼睛。
“我总是在害怕,你对我说的话,会不会只是在安抚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
“我怕你会对我说,殿下,你已经长大了,之前说过的话,不过是些年少时的荒唐话,做不得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