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仍余二两,殳引想用以买衣服,而苏伐则道还需留着吃饭。殳引虽心中不愿,可他也知吃饭比衣服重要。苏伐瞧他一路怏怏不乐,又瞧两人穿着实在破烂不堪,便想自己本就贫贱,穿此衣服也满不在乎,可那殳引自小锦衣玉食,要强求他穿着烂衣裳在街上走,还不知他心里是个怎样的想法。见前方一间店铺,就拉着殳引往那走去。殳引故意道,“我肚子饿的很,还得留着几两钱吃饭呢。”苏伐笑他,“若你说的真是你所想,那我们这就去买包子。”说着真要朝包子铺去,殳引忙求他留下。
两人分买两件粗布衣裳,余下几钱买了干粮带在身上。
殳引道,“此处不知是何地,我门先回鹄山与李道长汇合。”
苏伐不解道,“与那道士汇合作甚?”
殳引道,“人家救你性命,你倒不去道谢叩拜。”
苏伐踹一脚路旁枯草,不屑道,“若非公子求他,他也不会救我。要说叩拜也是与公子你叩拜。”说着便双手抱拳要跪拜下去。
殳引忙搀住,道,“罢了罢了,介时你不肯与他拜,我便替你拜了。”
苏伐一把拉住殳引的袖子,道,“你也不要与他拜。”
殳引笑道,“你是我书童,我替你拜谢也是该的。”
苏伐气的甩开手,道,“拜便拜了,与臭道士一拜也不会折我寿。”
殳引忽又神色凝重,说道,“此去鹄山还有一事。”
苏伐问,“是何事?公子为何不早说出来。”
殳引道,“你可知那找我的是何人?”
苏伐摇头道,“不知。”
殳引双手搭在他肩上,问道,“你可记得那晚烧你房舍的是何人?”
苏伐道,“是官兵。”
殳引点点,道,“领头之人叫朱秀,是越国相府的护卫,亦是我王兄的随从亲信……”于是便将自己此前遭遇都说与苏伐听。
苏伐起初听得认真,只是殳引说的皆是皇家内族的斗争,他一农户出生,听一时不懂便就不耐烦起来,等殳引说完,便道,“我可搞不清你们皇亲国戚之间的恩怨。要我说,你不去设计害你王兄,他又岂会派人来杀你?”
殳引愤恨道,“那我夫人、我娘又做错了什么?她们为人纯善温厚,到头来还不被他们所害!”
苏伐听得他说夫人,顿时一怔,即又想道,他乃王族子孙,这般年纪如何会未成家室。于是也不与他辩那孰是孰非,只低声问道,“公子所言是仍要回去越国?”
殳引点头,道,“我逃出大营,本是为掩人耳目,想趁隙先回其方,介时可向公先生请教对策。只没想此途多舛,耽误了些时候。”见苏伐低头不语,忙又说,“也亏得有此磨难,才教我遇见你。”说毕将他揽入怀中,问道,“你愿意随我去越国麽?”
苏伐伏在他肩上点点头。
两人又回鹄山去找李文成。可那李文成捉妖也不知去了何处,两人走了几日又回到妖妇住的土屋前。苏伐拉住殳引,不肯上前,说道,“公子且慢,若那妖妇未被道士收服,岂不是又出来害我们?”殳引朝天看了看,说道,“道长曾说,妖妇怕日光,白日不会出来,此时是正午,我们不必怕她。”苏伐仍不敢,殳引便自己去了。
土屋之中石棺仍在,殳引见棺盖掀落在地,与自己离去前一般一样,便对苏伐道,“我们离开已有十日,那石棺与离开前并无变化,想来道长已制服了妖妇,她才不能回来此处。”苏伐道,“既然道士收了妖妇,公子一桩心事也可了了,我们还是快离开此地罢。”
两人才要离去,却见树影后现出一人。正是李文成。殳引顿时大喜,喊道,“李道长,我们正是来找你的。”李文成仍旧穿道袍,背木剑,只此时腰间多了一个酒葫芦。李文成才上前,殳引便双手作揖行礼。苏伐想起自己此前答应之事,便撇着嘴,眼睛瞧着别处,向李文成行了个叩拜礼。李文成扶起二人,道,“贫道曾说,收服妖妇之后去找二位,没想倒是二位先找来了。”殳引道,“不知道长如何处置那妖妇了?”李文成解下腰间酒葫芦,朝殳引摇了摇。殳引听里面似有水声。李文成捋须笑道,“想那妖妇此刻已化作一摊浓水了。”遂又问及二人离开此地之后的情状。苏伐记恨他当朝不肯及时相救,并不多理,只有殳引将这前后之事一一说与他听。又说及自己正欲去越国都城其方。那李文成说道,“贫道自淇国而来,一路修道除妖,也有意想去其方一游。”殳引闻言甚是高兴,立即道,“既如此我们便可与道长同行了,介时路上若再遇个什么凶险,也可倚仗道长。”李文成点头答应。
此三人一同行路,除苏伐外,殳引与李文成皆对自己身世含糊不语。殳引只说自己是与苏伐同村的渔夫。李文成亦只说自己学道是受高人指点。殳引见李文成酒肉均不戒,不像是个正经道士,再者又摸不清他底细,只得在心里后悔与他同行。李文成也觉殳引虽是个渔夫,却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凡事竟还要受苏伐照顾,便也疑心他的话。两人同行几日,话不投机,便都不愿多搭理对方。
这日正是晌午,三人坐于坡上休息。殳引与苏伐吃的是在村间买的干粮,李文成则多数自己捕食野味,双方各吃各,谁都不说要与对方分吃。三人吃饱喝足,那李文成起身指着前方,说道,“再行十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