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吧。
她咬唇轻笑。
也许,这天下,便是要大乱了,风云变幻,乱世王朝,谁知道谁还能活多久?
还能不能看到明日的太阳?
谁来祭奠那些死去的人,那些生命里鲜活的一颦一笑。
长青……
你可安好?
“爱妃在想什么?笑的如此凄美,在想……他么?”。
男人清冽淡漠的声音,红鸢一凛,瞬间回过神来,男人眼梢微垂,紧凝着怀里怔怔出神的女人,黑眸浓炙,沉不见底。
她却只觉犀利冰冷,洞穿人心。
唇角抹过一抹轻讽,盯着男人的眼睛笑问:“现在,我连想人的资格都没有了么?”。
尊皇挑眉而笑,皓若星辉,魅若薄雾,眸子却无一丝笑意,“知孤者莫过爱妃,孤王甚是欣慰,爱妃说的没错,除了孤王,你没有想任何人的资格”。
修长的指微蜷,扣入女人细嫩的肌肤,他蓦然收紧了力道,伤口破裂,殷红弥染男人华贵锦袍。
红鸢咬牙,疼的白了脸,一声轻呼忍不住从口中溢出。
“孤王以为,爱妃还可以再倔强点”。
男人眯眸轻笑,力道再加重了一分,明显感觉到怀中的柔弱躯体轻颤,楚楚可怜的令人想捏碎。
“抽你几十鞭子试试,你便知道痛不痛。”红鸢咬牙笑道。
“原来你还知道痛。”男人剑眉轻扬,修长的手探入女子衣襟,勾起女子胸口一抹血丝,在指尖揉捻,薄唇轻弧加深,邪肆嗜血。
“只是不能死的一种方式罢了,日后,还会有一千种一万种法子等着爱妃,生不如死,这滋味很美,好好受着吧,爱妃既铮铮傲骨,便莫让孤王看低了去”。
身上骤冷,温热的怀抱猝然撤走,红鸢抬眸,只来得及看得见暗纹袖锦的背影。
便是一片阴冷潮湿寂静。
她轻步走至草垛边,缓缓坐在地上,抱起膝盖。
真的很冷,很冷。
有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从麦草堆里蹿出来,几抹黑影在眼前晃动。
她怔怔失神的盯着那几团物什,圆鼓鼓硕大老鼠,鬃毛茸茸,油绿的小眼睛,牙齿尖尖,啃噬着她碗里的饭食,洒落一地。
她失笑,便连你们也来欺负我么?
她没有阻止那些偷食的贼鼠,将头埋进腿弯,任湿意弥漫,蜇疼了伤口。
青丝凌乱倾泻,遮住了所有不堪狼狈。
尊皇,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便不会死,我会好好活着。
终有一日。
我要你把欠我的,一点点偿还。
你也要好好活着。
活到我想你死的那天。
记好了。
☆、045章 亡奴后裔
夜,沉如墨,寂如斯。
身上受了伤,嗓子干哑,每呼吸一下都会涩痛不止,身体却疲乏至极,终究抵不过沉沉睡去。
牢房阴冷潮湿,尤其深夜,寂静的像死过去一样。
狭长的甬道,四壁烛火忽烁,凌乱摇曳,黯淡光影中似有黑影一晃而过,速度极快,守卫的狱卒只觉眼前一花,便被点了昏睡穴。
意识模糊中,似有几不可见的细微声响,红鸢一凛,倏地睁开眼。
“什么人?”。
清泠的声音中抹着一抹锐色。
“醒的倒是快,不错,还挺机警。”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些许狂傲不羁,倒是醇厚好听。
“来杀我么?”。
牢里蜷缩的女子缓缓起身,波澜不惊的看着门口蓦然出现的两抹身影,准确的说,是一男一女。
男子气势逼人,一身银色锦袍,身型颀长,墨发随意而束,眉梢眼角透着狂野犀利,俊逸卓然。
他身边的女子容貌普通,算得上秀丽,气度清冷,拒人千里。
红鸢暗掐了把指骨,她知道这两二人不可小觑,这是天朝死牢,外面重重禁军把手,天衣无缝,能进得来此处的,除非得到帝王特赦,或者,武功境界高强。
她天生敏锐,对强者有一种莫名的感应,这个男子,让她颤栗,那是一种对高手本能的恐惧。
她知道,她没有表面的镇静。
男子眼梢轻轻掠过她,挑眉笑道:“不用紧张,我并非是来取你性命,只是有个人,他很念你”。
红鸢一惊,那男子竟眼神犀利,一眼便看穿了她细微的动作。
方才,她一直看着他,并未发现他的眼神凝过她这边,只是微微俯身安静的听着一旁女子附在他耳边说着什么,眉色锋利,嘴角却噙着笑。
红鸢怔愣,不意这二人姿态从容自若,毫不见慌急,似乎忘却了他们闯入的可是天牢。
“是何人派你来此?你又是谁?”。
心中疑窦,她还不清楚他们是敌是友,不是来杀她,莫非是救?她不记得与这人有何渊源。
他适才说有人念她,那人是谁?
“你的问题真多。”男子睨了她一眼,不耐蹙眉,“我们时间不多,你与她把衣裳调换,我带你出去”。
袖襟轻扬,银辉一晃,清脆的委地之声,固锁牢门的铁链被男子掌风震碎几锻。
那女子微一点头,快速闪进,男子随后缓步跟了进来。
红鸢看了二人一眼,却没有动作,男子眉宇微蹙,淡淡扫了她一眼,忽然银色身影轻闪。
红鸢只觉后颈一凉,便陷入了黑暗中。
那女子不迟疑,动作麻利的扒下红鸢身上的衣裳,与自己调换,怀中掏出一物,薄如蝉翼,往脸上一抹。
摇身一变,昏黄灯火摇曳,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