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向前两步,拱手道:“请问史将军在否?”
兵士狐疑地看着他,道:“史将军?哪个史将军?”
江宁皱眉,心中咯噔一下,那兵士见他不答,便以为是来捣乱的,一招手,冲左右道:“抓起来,扔出去!”
几位兵士冲上来制住江宁,正要拖走时,一个兵从后面过来,扫了他一眼,诧异道:“江公子?”
江宁认出他来,正是当日送小碗儿回来,她出声叫的那位兵士,江宁急道:“请问史将军是否还在越州城内?”
那兵士摇摇头,江宁的心猛然沉了下去,兵士面带疑惑,道:“史将军已于月初被调任了,怎么?你找史将军有事?”
江宁袖中的手指不自觉地捏握起来,过了一会,才摇头答道:“没什么,叨扰了。”
初夏多雨,刚刚还是大晴天,才一眨眼的功夫,天色便阴沉下来,闷雷一声一声,硬生生地锤在江宁的心头,他步伐匆匆地往城西而去。
倾盆大雨很快便落了下来,哗啦啦的,江宁浑身被淋得湿透,他半眯着眼睛往前看去,前面便是张公的院子了。
“笃笃笃。”
过了一会,张公的声音透过哗哗雨幕,隔着门板传了出来,有些模糊不清:“来了,这大雨天的,谁啊?”
江宁平静回道:“张公,是我。”
“哎呦,”伴随着张公的惊讶声音,门吱呀一声开了,张公举着伞出现在门口,惊诧地望着江宁:“怎么冒着大雨就过来了,快快快,快进来!”
等进了屋子,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江宁不自觉地微微一抖,道:“张公,您知道越州城内有没有厉害的讼师?”
张公闻言大惊失色:“讼师?你惹上官司了?”
江宁略微苦涩一笑,很快便又收了,振作起来,坦言道:“是我的兄长,最近可能有些麻烦了。”
他说着,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短地告知了张公,末了才站起来躬身,拱手道:“张公久居越州城,想来要比我熟悉得多,此事全仰仗您援手了。”
张公忙让他坐下,又愤愤不平地骂了曾记几句,这才道:“若说是讼师,我倒是认识一位,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过去!”
幸而张公认识的那位讼师也住在城西,相距并不远,江宁本打算自己一个人过去,然而张公却死活不同意,只是道,韩致远是你的兄长,难道就不是我的朋友了吗?
江宁劝说无果,张公却理也不理他,直接抄起雨伞,雷厉风行地出了门。
江宁无奈,只得跟了上去,两人冒着瓢泼大雨,一路赶到了那位讼师家中。
讼师姓赵,名欣德,听了他们的来意,略一沉吟,便道:“这个案子本来很简单,若真说起来,曾元化的死,与你兄长确实并无多大的干系,但若是曾记插手,事态恐怕会变得复杂了,我只能尽力一试,但并不保证一定能赢,这个还是要告知你一声。”
江宁点头,表示明白,讼师自然不会愿意砸了自己的招牌,事先会这样说明,可以算是人之常情了。
第二日,江宁又去了官府探听情况,守门的衙差仍旧是昨日那一位,还没等江宁开口,他便摆了摆手,压低声音道:“三日后开堂,你再过来吧。”
江宁遂认真道了谢,转身回了城北余年粮铺。
布行门口的血迹已经被大雨冲洗干净了,什么也没有留下,李跃坐在粮铺前的台阶上,百无聊赖地捏着小石子在地上比划,见江宁来了,连忙站起身来,向他打招呼。
江宁这才想起来,昨日事态紧急,他忘了来粮铺,铺子粗粗一看,似乎是被人收拾过了,废弃材料与需要用的木料都分类放好,打理得整整齐齐的。
江宁道:“你昨日过来了?”
李跃嘿嘿一笑:“是的,昨日大雨,我想着铺子既然暂时不上大梁了,倒还可以再收拾一番。”
江宁听罢,面上露出些许歉意来,道:“是我的错,昨日临时有事绊住了,忘了提前知会你一声,倒让你白跑一趟。”
李跃摆了摆手,神情颇有些不好意思,又往他身后张望一眼,奇道:“二掌柜呢?”
从他来铺子做帮工开始,韩致远便时时提醒他,江宁是大掌柜,自己是二掌柜,不要叫错了,李跃虽然奇怪一个铺子为什么会有两个掌柜,但仍旧是听话地应了。
江宁微微一笑,道:“他被官府传去协助调查案子了,这几日都没有空暇。”
李跃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哦,原来如此。”
江宁看了看还未完工的铺子,叮嘱道:“今日天气尚可,你去工匠坊请匠人来,将大梁上了,还有门窗一类的事情,一并交与你督工,至于工钱,我已经与匠坊的掌柜事先商量过了,日后再结,我还有要事,就先走了。”
李跃闻言,立刻拍着胸脯道:“大掌柜放心,都交给我了!”
江宁一笑,又勉励他几句,便转身匆匆去了布行,进了门,正见着刘掌柜在柜台后面算账,他见江宁进来,略微一怔:“江掌柜?”
江宁笑着拱了拱手,与他寒暄客气了几句,这才道明来意:“贸然前来,叨扰了,当日的事情刘掌柜也是亲眼见到了,能否劳烦刘掌柜手写一份证词与我?”
刘掌柜愣了愣,又犹疑片刻,江宁也不催促,只是神色诚恳地望着他,刘掌柜略一思索,便应承道:“自然可以。”
从布行出来之后,江宁又去了杂货行,过了许久才出来,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