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研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直接被揉懵了,睁着眼睛愣了好长一会儿,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混蛋是在关心他,终于忍不住被气笑了,怒道:“别开玩笑了,跟您说正经的呢!到底有没有不舒服?!”
顾璟霖也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顺着这话往下说:“没开玩笑,你再不安慰它,它就真要不正经了。”
陆研:“……”
陆研一个十六年没怎么说过中文的纯洁小洁癖海归,口头自然比不过眼前这位流氓话说得登峰造极的影帝,登时被对方塞得哑口无言,嘴张张合合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反驳的话来,最后眼睫一垂,终于还是没绷住眼眶里的泪。
当然,这眼泪流的主要还是因为屁股被捏着。
委屈地缩在浴巾里一动不动的陆三少好气啊!心说上辈子一定是欠了这神经病的,要不怎么能在车祸以后变成他的宠物犬?紧接着还不受控制地演化出了现在这种半包养半交易的关系……
自己一定是疯了,陆研绝望地想,当初为什么要提议那种事?!
另一边,终于还是把人欺负哭了影帝先生诱骗性地抚了抚陆研脊背,连同浴巾一起把小家伙裹进怀里,最后按住后脑,好无耻地让对方贴得更近一些。
陆研情绪失控的时候人会比平时更乖,基本上顾璟霖怎么引导他就怎么做,而且两人之间的亲密举动太频繁了,他心理上对这人的接受程度已经大到对洁癖症患者来说非常不可思议的程度。再加上方才在外面确实多多少少都受了些惊吓,此时乱七八糟的情绪一齐涌上来,陆研哭得身体轻颤,混乱中甚至主动搂住了顾璟霖后颈,像是在寻求某种慰藉。
顾璟霖心里被这种乖顺的举动软成了一滩水,他伸手摸了摸陆研的头,温声安抚道:“别怕,我没事,哪儿都挺好的,也没受伤。这次跟你说正经的,不开玩笑了。”
陆研低低“嗯”了一声,也不说话。
顾璟霖笑笑,又道:“担心我么?”
陆研迟疑了几秒,继而缓慢点了点头。
顾璟霖把怀里软绵绵的小家伙扶起来,垂眸凝视着那双水光颤动的黑眼睛,他难得犹豫了,像是在思考接下来的措辞,过了很久,才问道:“是哪种担心?”
陆研一愣,在满目氤氲的视野中迎上顾璟霖的眼,他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担心’该怎么分类,或者用什么样的词去形容,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他顿住,接下来是长久的相对无言。
而就在这次沉默漫长到顾璟霖以为陆研不会继续的时候,却听见对方用一种不确信的口吻,轻声说:“从小到大,我不信神,不信佛,我只信自己。可是就在刚才,您被坍塌的建筑掩埋的一瞬间,我感觉什么都听不见了。除了快点过去,我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就好像有一个无所不能的东西,突然按下了这个世界的静音键。”
他话音没落,顾璟霖觉得自己的心脏莫名颤了一下。
陆研低头静了几秒,借助冷静下来的时机快速调整好情绪,然后一声不响地用棉签蘸了碘伏,小心翼翼地清理过伤口内外,再用一小块纱布简单贴起来,先临时止住血,等到去了医院再做其他处理。
整个过程中,顾璟霖只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干预。等到陆研处理完伤口,看上去不会再做什么了,他才轻笑着弯了弯嘴角,用一种狎昵而又带着几分轻佻的口吻说:“有点疼。”
陆研皱了皱眉,感觉自己刚才已经尽可能轻了,这货怎么还说疼?
“这也没办法,”陆研实话实说,“包扎前都要消毒的,那些瓦片不干净,等下去了医院还得打破伤风,不然很有可能会感染。”
顾璟霖道:“陆医生没有止疼药么?”
陆研:“……”
陆研心说这男人好娇气啊!碘伏沙一下都要止疼药?不过吐槽归吐槽,既然对方要求了,他就乖乖把急救箱翻了一遍,然后道:“没准备,一会儿去医院让医生开点好了,不过我怀疑人家不会给的,擦伤毕竟不算严重。”
“医生给不给无所谓,”影帝先生笑道,“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疼了。”
陆研:“……”
正经不过两秒,神经病啊!
陆研知道自己又被戏弄了,扯下头顶的浴巾直接糊了顾璟霖一脸。
顾璟霖第一次看见这小家伙炸毛,蒙着浴巾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陆研盯着面前蒙着浴巾的神经病,犹豫半响,最终还是探身凑过去,隔着浴巾在对方唇瓣的位置轻轻吻了吻。
他刚一亲完,浴巾下的神经病瞬间就不笑了。
陆研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那样取下浴巾,检查了一遍确定纱布没有被蹭开,正色道:“不疼了就好,我去给席先生打个电话,问问医院那边安排好了没有,您休息好了就把衣服换上,当心别感冒了。”
说完,陆研动作利索地站起来,跟没事人似的下车打电话去了,留下一脸怔愣的影帝先生独自思考人生。
其实顾璟霖思考的内容很简单,他今年二十八,按理说早就过了春心萌动好好谈恋爱的年纪,原本应该只追求养眼和满足需求,但是——他慎重地权衡了一番心里的想法,然后不得不承认他被那耿直的小家伙撩得心跳都快了。
半小时后,房车直接开进了附近的一家区级医院。
由于地处郊区,这间医院的规模不大,但毕竟离影视基地不远,所以隔三差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