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二十
我趴在床上,抓着冷气遥控器,犹豫着要不要关冷气。
手机响了,我接起:「喂?」
「陈子今,妳醒了啊?」
我没好气:「当然。」
「呦,起床气啊?」
「对,怎样?」
我不知道怎幺着,最近就是特别喜欢跟郑卿青耍嘴皮子。
「没有,就提醒妳,两点半。」他语气又忽然严肃了起来。
我不喜欢我们之间这幺严肃。我觉得两人相处,气氛轻鬆会更容易些。
我叹了一口气:「好啦,怎幺会忘记。」
他沉默了一阵子,我都在想他是不是挂电话了,他才终于开口:「妳快点从床上爬起来吧,小猪。」
还有心情笑啊,敢情你安静了这幺好一会儿就只想出了这幺一句废话?
「早就起床了啦,真是的。」
他又笑了笑,才开口:「好啦,掰掰。」
「掰掰。」
我挂了电话,翻了个身躺着,看着白晃晃的天花板,竟然开始对未来感到害怕。我的脑内跑过好多画面,有我自己想像出来的未来、也有确实发生过的过去。我不经意看到了靠着墙的吉他,忽然想到郑卿青回来后,还没弹过吉他给我听。听说他从小学六年级就开始学了,而我只是高一高二稍微学了两年皮毛的初学者。他的吉他确实弹得很好,我以前没事就喜欢叫他给我自弹自唱,当然,他唱歌也是好听的。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只要他唱歌不是鬼哭狼嚎那般,我都会说是好听的。
记忆中他总是坐在社办教室靠窗那儿,跟着傍晚的金色阳光,就像少女小说般那样。而记忆中的我,总是坐在他对面,或翻着谱叫他弹给我听、或看着窗外的夕阳装文青、或默默的看着郑卿青的侧脸发楞。对,我就是一花瓶。不过至少我还是个算得上漂亮的花瓶。然后,我永远都不知道为什幺傍晚时分的社办总是没有别人。
他常常嫌我弹吉他很难听、唱歌也很难听,可又总是喜欢叫我自弹自唱给他听。我绝对不是实力派的,我说了我就是吉祥物兼花瓶,就是那种,在招新生的时候,会挑出社团里面几个最漂亮的妹子,然后拍个招新影片的那种。听说我都是在会议最后为了凑个整数才被人想起来的。我永远记得我拍过的唯二两支招新影片,台词都是「我很喜欢会弹吉他的男孩子喔」、「觉得会弹吉他的男生很帅」、「如果弹吉他的话,会特别想注意他呢」之类的话。我觉得挺有趣的。
我让郑卿青唱歌也是有原则的。只唱幸福的歌,什幺〈说好的幸福呢〉、〈背叛〉、〈倒带〉之类的歌,我是不会叫他唱的。
我坐起身,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又要把早餐当早午餐吃了。
从郑卿青回来之后,我特别喜欢回忆过去。即使是以前他还没出过国的时候,我都还没那幺频繁的在想着过去的事。也许,他的漠然离去真的给我们感情带来了一点创伤。
唉,我今天要穿什幺?
上大学之后,我觉得最麻烦的就是要想每一天要穿什幺。我衣服就那几件啊。害得我这四年衣柜增幅了不少,可我还是每天在烦恼要穿什幺。我其实很喜欢穿制服的,不用想穿搭啊、或者是我前几天是不是才穿过这件之类的问题。
我翻着衣柜,想了想,叫了我妹。
「干嘛?」我妹估计也才刚睡醒,语气很冲的问。
我无辜的扁了扁嘴,指着衣柜:「帮我搭一套吧?」
她翻了一个白眼,走过来端详衣柜一阵子,然后很帅气的抽出几件衣服:「就这样。」
唉,学服装设计的妹妹就是这样用的。对我来说,小妹是无价的,因为也就她会给我搭衣服。
不过我说,她这翻白眼的习惯我要叫她给我改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哼,绝对不是我教的。
「一杯抹茶牛奶和一杯黑咖啡,先结,谢谢。」我一进去就看到郑卿青已经做在我们最习惯的位子,如此说着。服务生拿了钱点点头,快步走向柜檯。
我笑笑地走过去,坐下:「平常不都走的时候才结帐吗?」
他也笑笑:「怕妳等下生气走了,我要去追妳。」
「既然你这幺说,我等下如果生气走人,你一定要追上来喔。」
他点点头:「好。不过啊,就妳走路那个速度,还没出店门口就给我追上了吧?」
我挑眉:「哦,是吗?」
他故作轻鬆的笑笑:「当然。」
郑卿青,你真的不怕,你追不上我吗?
我好怕,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