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硬着头皮道:“身子不舒服,在屋子里歇着。”
是身子不舒服,还是心里不舒服?萧惊堂轻笑,眉头松开,整理好了衣裳便道:“我去看看。”
“二少爷。”管家连连摇头:“大喜的日子。您不宜进腌臜之地。”
仿佛没听见这句话,萧惊堂抬脚就去了柴房。他不是关心这人,就是很想看看她痛苦的样子,心里大概会觉得好受一点。
然而,当真瞧见的时候,萧二少爷发现,他并没有多好受。
“怎么回事?”看着床上那皱着眉直哼哼的人,他沉声问了一句。
旁边的疏芳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二少爷放心,只是产后湿气入侵,以后阴雨天浑身的骨头都会疼罢了。”
罢了?萧惊堂愕然:“怎么会得这种病?”
“托二少爷的福。”疏芳红了眼:“杜氏流产之后洗衣劈柴什么活儿都做,小月子没坐满,苦吃得比平时都多,自然会落下病根,痛苦一辈子。”
“不过与您没什么关系,您今日大喜,还是快些去准备礼仪吧。”
床上的人痛得闷哼两声,萧惊堂皱眉,走过去看了看她:“喂了你那么多药膳,也没用?”
他这几日都偷偷给她开小灶让管家送去,就说是厨房剩下的,让她吃了,她每次都乖乖吃完,谁知道还会落下病根。
“这话您该去问那些药膳,问奴婢有什么用?”温柔失笑,白着脸笑得可开心了:“不过二少爷,今日是您大喜,再在奴婢这儿待着,新的二少奶奶进了门,怕是要不痛快。”
“真的会一辈子都这么痛?”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萧惊堂神色凝重地问。
“这话您得问大夫。”转过身去不理他,温柔闭眼,裹着被子努力睡着。
☆、第90章 固执的孩子
床边的人站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外头热闹了起来,也响起了管家叫他的声音,他才回神,大步跨了出去。
温柔没能睡着,感受着浑身骨骼的肿胀,低咒了两声。
真正疼起来才知道女人最该爱的不是这些个破男人。而是自个儿的身子,疼在自己身上,难受都是自己的,没人能替你承担半分。在小月子里都不爱惜你的男人,这被子也别指望他能有多好了。
深吸一口气,她闷进被子里正打算再睡,却听见门又开了,有人道:“大夫来了。”
疏芳一愣,上前将那府里的老大夫给迎了进来。老大夫一坐下就道:“都不用太细看,听二少爷的话,你怕也就是风邪入骨。”
竟然还当真请大夫了。温柔抿唇,翻身坐起来,认真问:“能治好吗?”
“能是能,但……”看了看她,大夫叹息:“丫鬟比不得主子,总是要做活儿的。也没什么机会养着身子,所以你这罪,怕是得受下去。”
想了想以后每逢下雨就会这么痛,温柔打了个哆嗦。很是严肃地道:“大夫您尽管说,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看了她一眼,老大夫拿纸给写了个方子:“这是偏方,一共三帖,一日服,二日再服,最后一贴半月后服用,捂被出汗,也许能有效。”
“但,中途你若是再沾染湿气,就前功尽弃。”扫了一眼她住这柴房,大夫摇头:“这地方湿气本也就重。”
温柔沉默。
丫就是个产后风湿,在这儿竟然这么困难,医学条件也太落后了。
这怎么办?换地方住?她现在觉得这小柴房挺好的,就在萧惊堂眼皮子底下,谁也没法儿动她。要是换其他地方,那可就说不准了。
“多谢大夫。”接了方子,温柔道:“我姑且试试吧。”
大夫颔首,拎了药箱就出去,刚走出柴房没几步。就被萧管家拎到了二少爷的房间。
午时将近,马上就该萧家出喜宴,念礼词了,然而一身喜服的二少爷坐在房间里。看着他来,竟然开口问了一句:“如何?”
大夫有点傻眼,本以为那丫鬟是讨好了萧管家,所以让他这一向只给主子把脉的人接去给丫鬟把脉。谁知道……竟然是二少爷的意思?
“回二少爷。”深吸一口气,大夫不敢再敷衍,认真地道:“那姑娘是月子里没修养好,落下了风湿的毛病。若是再不调养,以后但逢阴雨天,就会疼痛不止。若要调养,小的能给两种药方。有的药材珍贵难寻,但能根治,有的药材常见,但得多吃上几年。二少爷可以都看看。”
“不必。”萧惊堂摆手:“选第一种。”
她那么爱吃肉又怕苦的人,哪里肯长期吃药。
愣愣地点了头,老大夫又道:“那柴房阴湿,住着肯定难受,二少爷若真要想她好,还是得换个地方住,西院的厢房那边就不错。”
不错是不错,却是所有下人群居的地方。萧惊堂颔首算是听见了,却没开口应。
天色渐晚,已经是黄昏,新郎要出去迎新娘回来了。温柔却接到个奇怪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