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导购员一看到她,就热情地走过来:“美女,需要些什么?”
她没理,自顾自往前走。导购员也不恼,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她眼睛看向哪儿,她就开始介绍哪款产品。
“这是最新款的眉笔,极细的,画眉毛特别自然。”
潘婧停下脚步,“可以试用吗?”
“可以的,这里有试用款。”导购员笑得职业又标准。
潘婧取下一支,对着镜子画了一下。
确实是极细,她第一笔下的重,但也没落下太重太深的印记,慢慢往后延展,弯出一道弧度。
画的时候她自信满满,可一画完,看了一眼,连她自己都嫌弃。
眉毛画的歪歪扭扭的,生硬又曲折,跟一条蚯蚓架在眼睛上似的。
“您如果不满意,我们那儿有专业的化妆师教您化。”
潘婧依着她指的方向过去。
“第一笔点在眉峰,不能从眉头开始画,眉尾和中间可以浓一点,眉头稍微扫一扫就行。您的眉毛本来条件就挺好,按照这个形状来就行。”
化妆师一边说,一边帮她画眉。
潘婧看着,果然技术比自己不止好上一点点。眉毛浓了,整个人都比刚刚有精神了些,细微的不同,影响却极大。
“这只眉笔多少钱?”她问。
“17。”暂且能够接受。
“我们这儿有几款粉底液,您要不要试试妆?”
“多少钱?”
“249。”潘婧被吓坏了。
导购员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买不起,于是拿起一边便宜许多的口红,说:“这支口红颜色好看,还只要35。”
最后,潘婧买了眉笔还有口红。
52块钱,出来的时候她还觉得肉疼。但在会所里,别人天天光鲜亮丽,就她一个人跟刚从煤洞里爬出来似的,土鸡一样,还是发育不良的土鸡。
出来的时候,顾周手里还举着那根雪糕。奶白色的,被太阳晒得融化了。他一直看着那扇玻璃门,见她身影从里面出来,才低头咬了一口。
牙齿都快冻掉了。他不爱吃冰的。
“怎么样,好不好吃?”潘婧摸了摸他的头,躬下身子将放在地上的行李箱拉起来。里面装的多半是衣服,不太重。
“好吃。”顾周声音闷闷的,嘴唇边还黏着一圈儿奶。
潘婧一伸手,帮他刮掉了。手垂下来的时候,风把那点奶油吹干,变成粘粘的触感。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想起今天的身份证,上面写着出生日期。
“你生日什么时候?”她问了一句,右手拉着顾周的左手,另一只手拉着行李箱和装着眉笔口红的袋子。
“忘了。”顾周想了一会儿才回答。
印象中,他是刚满十一岁的那段时间开始乞讨的,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但要他想,自己究竟是从那天开始的,是夏天还是冬天,是几月份,他已经完全没了印象。
讨饭,最重要的就是惦记着肚子,惦记自己会不会饿死,或者冬天冷的时候找不找得到地方避寒。生日什么的,全都不重要,又不能填饱肚子。
“那就当和我一天的吧。”潘婧说了一句,又觉得不好,顾周也是一个独特的个体,和她一天生日,总感觉变成了她的附庸,她连忙补一句,“不行,往后……”
她想说往后挪一个月吧,但顾周难得回了一句话:“就和你一天。”
那就这么定了。
两天之后,潘婧正式变成了楼上中的一员。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