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一听分家两个字,一时有些谎了,“你们疯了!父母在,不分家,这可是规矩!”
她连忙对太夫人说道,“母亲,您瞧瞧二弟妹,都在胡说些什么?”
虽然嘴巴上嫌弃着养活二房三房辛劳,但侯夫人心里清楚着呢,若不是二老爷和三老爷的俸禄撑着,日常开销更加调度不开。
这一旦分了家,那以后少了两位老爷的俸禄不说,家里的铺面田地还要平白被分了两份,岂不是更加难以为继?
不!不行的!绝不行!
太夫人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昨晚春晖堂确实毫无动静,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睡了个好觉。
事实上,她一夜没睡。
就担心着老大媳妇打着修缮兰园的名义来挖她的私房钱。
当着靖宁侯府那么穷的家,要存一点私房钱可真心不容易,那可是她以后的养老钱,才舍不得就这样掏出来呢!
这不,早上刚有些睡意,老二媳妇就来了。
沈氏直爽,开门见山,就说要分家。
起初,她是不同意的。
但沈氏给开的条件实在是太让人心动了。
沈氏说,“母亲,我前些年在碧云街买的那个留园您还记得吗?这两年我一直叫人在修缮,最近刚好修得差不多了。那里也有个春晖堂,原本就是打算修好了给您住的。”
留园,太夫人自然知道。
那可是从前的御史台大夫刘宪的园子,后来刘宪年纪大了,告老还乡,才将园子卖了。
儿媳妇机缘巧合之下买到了这风景如画的地方,已经修缮了好几年。
沈氏又说,“以后您来了我那住,一应俱全日常供给都给你备最好的,四季衣裳,咱们挑云锦还得要缠金丝线。珍宝阁一年让他们送四次新品来,不论什么,您看上了儿媳妇就给你买。”
云锦是最贵的衣料了,太夫人统共也就几身出门穿的,这几年来,府里没什么钱,给她的排头越来越差,这也是她不想出门的原因之一。
谁都要面子,她就算年纪大了,也是个女人。
女人都有虚荣心。
谁想穿着次一等的衣裳在老姐妹堆中丢人?
沈氏还说了,“以后,我给母亲每个月二十两银子的份例,您想买东西也好,想赏赐人也罢,都随你!”
这条件开得可谓是好极了,太夫人心动不已。
要不是为了老大的面子,她真想立刻答应啊!
心中在激烈地进行着搏击,所以,这大早上原本想要补个眠的,也没有能补成。
此时,听了侯夫人的指控,太夫人只能勉强耷拉着眼皮说道,“你二弟妹也是看你支撑家里太辛苦了,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嘛!”
她抬了抬手,“再说,今儿她也只是提议一下,若真的要分家,自然也要请他们兄弟三人在场,好好地将财产分割清楚了才行。”
侯夫人气结,“母亲,只是提议也不合体统!”
沈氏笑了笑,“大嫂这么激动,不明白的人还以为我们分了家您损失惨重呢!”
她顿了顿,“您口口声声说这不合体统,我思来想去,好像也没有哪条成文的规矩法令说,不能分家啊!”
侯夫人愣了愣。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只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但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法规发令说,父母在,就一定不能分家。
事实上,父母在堂就分了家的,也是有的,还不少。
不过都是小门小户。
大家族为了面子,也为了所谓的儿孙满堂,哪怕子女愿意分家,老的也都会拦在前面。
话虽然这样说,但为了长房的利益,侯夫人还是不能任由二夫人这么胡乱地将分家两个字说出来。
她咬了咬唇,“不行,这不成体统!就算侯爷知道了也不会同意的!”
沈氏挑了挑眉,“大嫂,您确定吗?”
她掩嘴笑了起来,“我怎么听我家老爷说,大哥也早有分家之意呢?”
靖宁侯不管家里的事,他当然不知道分家不分家,这里面的区别大着呢。
对他来说,分家最大的坏处,也无非就是面子上不好看。
但只要将事情做得好看,将他择出去,甚至还包装成一个孝子,那靖宁侯当然乐得分家清净。
所以,沈氏昨夜将想法与二老爷那么一说,二老爷又找靖宁侯那么一聊,靖宁侯居然也真的松动了呢!
侯夫人险些气晕过去。
她兢兢业业为了靖宁侯的家业着想,谁知道那不成器的,居然和她唱着反调。
真是!气死人了!
也罢,既然正主儿都不在乎那点家业,她一个管家的人,又在乎什么?
侯夫人身子有些摇晃,不过还是强自撑着,“母亲,若是这个当口分家,您就不怕被人说三道四?”
她摇摇头,“倘若真的分了家,以后您可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每日都见到二房和三房的孩子们了。您当真舍得?”
刘太夫人很困,又打了个哈欠,“我年纪大了,原本就喜爱清净,这些年来都免了你们的晨昏定醒,只除了有事情,轻易也不麻烦孩子们。”
她顿了顿,“若是当真分了家,我也不拘住在哪家,也可以三家轮流着住,这样就不怕见不到孩子们了。”
嗯,轮流着住,但主要以老二家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