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丽丽浑身湿透,连头发上也都是水珠,她楚楚可怜地瘫倒在青石板路上,眼泪如同珠子一般落下来。
陈王妃皱了皱眉,“崔氏,你怎么了?”
崔丽丽控诉一般指着薛琬,啜泣起来,“王妃,您一定要给我做主啊!她……我和这位薛七小姐无冤无仇,不知道她为何要将我推入水中。”
她哭得越来越大声,“方才她走错了路,我本想着要送她过去大厅,大概是她嫌我还有事在身,不能立刻送她过去,居然就将我推入了水中。此事,路上的人都看见了。”
路上的人,都是陈王府的人。
崔丽丽虽然没有名分,但是谁都知道,她在陈王心中不一般。
她是陈王第一个女人。
曾经也孕育过陈王的子嗣。
后来,虽然孩子生下来就夭折了,但是陈王因此更加怜惜她。
可以说,将来若是有机会册封,崔丽丽是很有可能请封侧妃的。
而且,崔丽丽既然敢在陈王妃面前这样说,想必陈王妃也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陈王府的人,难道还有人会帮着一个外人吗?自然都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这事情的走向虽然和陈王妃料想不同,但是却彷佛更令人惊喜了。
陈王妃故作为难,“崔氏,你莫要看错了人,薛七小姐和你无冤无仇,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推你入水呢?”
她摇摇头,“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魏玳瑁冷笑一声,“她在那边自己跳下水的,我们在这里站着,离她那么长的距离。就算我们是长臂猿,也没有这个能耐将她推进去啊。”
崔丽丽眼泪汪汪地抬头看了魏玳瑁一眼,“将军夫人你……”
她摇摇头,“罢了罢了,我知道将军夫人和薛七小姐交好,我……”
薛琬和魏玳瑁是至交好友,皇城的这些贵妇宴会,两个人都是结伴而来,结伴而去。
大家都知道。
所以,崔丽丽这么一说,众人看待魏玳瑁的眼神便都有些不对了。
一定是魏玳瑁包庇薛琬。
陈王妃看了一眼魏玳瑁,又看了一眼薛琬,上前一步说道,“薛七小姐,虽然我也不敢相信你将崔氏推下水去,可是既然她这样说,而且这些仆妇也都证实了,我就不得不要问你几句了。”
她顿了顿,“请问,这里头当真没有什么误会吗?”
一副真心诚意要为薛琬开脱的意思。
薛琬笑了起来,“回禀陈王妃的话,我薛琬若是想要害人,断然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陈王府中,亲手将这位崔姑娘推入水中。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她转而问道,“再说,我推她入水,对我有什么好处吗?我一个堂堂贵女,和陈王府上的一名侍妾,能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自毁前程去害她?我犯不着呀!”
围观众人一听,连连点头,“对呀,犯不着。”
崔丽丽一听,薛琬点出了她侍妾的身份,心中恼怒极了。
她哭得更厉害了,“当初,王爷带着妾出门,曾见过薛七小姐几次。薛七小姐似乎对王爷带着我,甚是不满。”
话只说到这里,也没有多说,但是留下了许多想象的空间。
众人看向薛琬的目光立刻微妙起来。
薛琬挑了挑眉,笑得更灿烂了,“崔姑娘,我不晓得你这么说是想要证明什么,我也不想说出你的意图来,我嫌你的想法太脏了。而且,你也配吗?”
她冷笑一声,“你总是忘记你的身份。你是谁?你自己怕是不记得了,但是不巧,我记性好。让我提醒你一下吗?你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往皇城投亲不着的一个孤女。就算入了这陈王府,也只是一个侍妾。而我是谁?我的祖父是靖宁侯。”
言下之意,以她薛七小姐的身份,压根就不将崔丽丽看在眼里。
所以,也就压根不可能因为崔丽丽脑补的东西去对付她。
果然,听了这话,围观人群再次嗤笑起来,“是啊,那崔氏还真的将自己当根葱了,她这样的身份,连给薛七小姐提鞋也不配啊!”
崔丽丽气结,她知道自己说不过薛琬,便只顾哭着爬到了陈王妃的面前,抱住了陈王妃的脚。
“王妃,求您一定要为妾做主啊!”
陈王妃还在犹豫,按道理说,她应该帮着崔丽丽埋汰一下薛琬,但是,崔丽丽的话实在太站不住脚了,她也害怕自己会被崔丽丽拉下水。
正当她犹豫的时候,一个深沉的男声响起,“怎么回事?”
是陈王。
陈王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看到薛琬的那一刻,是有些激动的。
毕竟是曾经喜欢过的女子,就算现在看起来,也难免让他心旌摇荡。
她更好看了呢!更自信,更坦然,光华更盛。
可是,一看到崔丽丽浑身湿透跪在了陈王妃脚下,他的心也有一些些的疼。
他连忙弯下腰将崔丽丽扶了起来,“丽丽,你怎么这副模样?”
崔丽丽借势靠在了陈王胸膛之上,柔弱地只剩下一丝丝的呼吸,“我……薛七小姐她……我……哎……”
陈王震了一下,随即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薛琬,“薛七小姐,你……”
薛琬冷笑一声,“真没意思,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总是搞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