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月仪迈进殿内,一身蜜粉色的长裙,鬓发上压着一朵粉色的月季绢花,刚一露出身影,小小的殿内顿时便香飘四溢,全无之前那潮湿的霉味。
云娴和云兴只知道哭,云涵却是紧紧的攥着拳,她忘不了自己昨夜是如何跪求见父皇一面,可是父皇却是搂着这个女人,仿若未闻!
“唉,韩姐姐这一走了,真是苦了二公主你们……”宁月仪作势抹了抹眼角,嘴角却是笑意盈盈,未见一丝悲痛。
“嫔妾听闻二公主今日一早便去见了陛下,还说什么是长公主杀了韩姐姐,却是被陛下劈头盖脸的痛骂了一顿!
二公主,您就算是恨长公主也不能用这般可笑的理由啊,再者说,长公主的命格岂是一个废妃能相比的?”宁月仪笑望着云涵,肆意欣赏着她脸上那狰狞的恨意。
“够了!住嘴!”云涵身子抖了起来,不是害怕,而是恼怒!
明明有令牌为证,父皇却是连一眼都不看,便说她是在冤枉云曦,还警告她安分一些,莫要挑战他忍受的极限。
她想不到,那个无情冷漠的帝王竟然她一直敬重的父皇!
明明他曾对她那般的好,他曾说自己是她最喜欢的女儿,要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可是为什么,他突然间就变成了这样?
“二公主何必这般凶呢?嫔妾也是好心来送韩姐姐一程,毕竟除了嫔妾,这宫里的人都已然忘了韩姐姐……”云涵越是悲愤,宁月仪心中就越是兴奋。
云涵却是无力再与她分辩,她现在还能做什么呢?
母妃不在了,父皇又如此凉薄,她居然有一天会落得如此地步!
宁月仪的眼中闪过恨意,都是这个云涵害的自己失去了孩子,否则她一定可以封妃,她绝对不会饶过这个女人!
“如今宫中都在筹备着四公主的及笄礼,四公主及笄之后就要嫁入南国了呢!
还有长公主,先前嫔妾还好奇呢,为何长公主会愿意退掉与司辰将军的婚事,今日来的时候嫔妾看到长公主和冷公子正在花园中谈心,看来长公主对冷公子并非无情呢……”
之前宁月仪十分的嫉妒云曦,可是如今她最恨的就是云涵,只要能让云涵伤心,她做什么都愿意!
“你说什么?”云涵倏然抬头,那双含恨的眸子看的宁月仪都不禁心中一惊。
可也只是一瞬,宁月仪就调整好了情绪,甩了甩帕子,继续说道:“我说,长公主和冷公子正在花园谈心,真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而且长公主连一个宫女都没有带,不知道在说什么呢?”
她也是在来的路上,看见云曦和冷凌澈两人一副谈事的模样,芙蓉花下,郎才女貌,甚至养眼。
她心里虽是有些嫉妒,可是如今对她来说最重要还是要狠狠的羞辱云涵。
可是云涵并没有像宁月仪想的那般疯癫起来,宁月仪又刺了两句,见云涵始终不说话,只道了一声无趣,便甩袖走人了。
云娴见宁月仪走了,立刻拉着云涵的衣袖,哭着说道:“二姐,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啊?”
云涵没有说话,她勉强的站起身子,伸手拂落了裙上的灰尘,神色平静淡然,没有愤慨也没有悲伤。
云涵拨开了云娴的手,脚步坚毅的一步步向外走去。
“二姐!”云娴喊了一声,云涵却是没有理会她,云娴和云兴面面相觑,两人只剩无尽的茫然和恐慌。
云涵跌跌撞撞的向御花园走去,她一身素白,头上只插着一支玉簪挽发,脸色苍白,双眼红肿,宫人见到她都连忙俯身行礼,可是云涵却是视若无物,只不断的看向四周,似乎是在找些什么。
倏然,云涵停下了脚步,她看见了那一白一紫两道身影,两人站在白色的芙蓉花下,微风荡过,花海浮沉,他们不知在说些什么,却是郑重而深挚。
顿时,一种屈辱、悲愤、憎恨的感觉齐齐涌上心头,她还记得荣桀是如何侮辱贬低她,还记得荣桀口口声声与她说,他之所以要娶她,是因为他认错了人……
可是,她不爱荣桀,即便觉得屈辱,也尚可忍受。
可是如今看着云曦与冷凌澈两人这般忘我的样子,她只感觉心里像是被人割了一道口子,伤口在汩汩的冒着鲜血,疼痛难忍。
她双眼通红的望着云曦,只见云曦一身华贵的宫装,眼眸微垂,似羞似悲,她心里忽然就掀起了滔天的怒火。
她先是杀害了自己的母妃,如今又来勾引她心爱的男子,她就这般想毁了自己吗?
云涵的眼中渐渐的弥漫上一层血雾,她的眼中只有那个毁掉了她一切的紫衣女人,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就是杀了她!杀了她!
云涵转过身,见花匠的口袋里装着剪刀,她嘴角一扬,伸手便将剪刀拿起,放入了衣袖之中。
云曦和冷凌澈正在说着什么,云曦眸色微动,却仍是紧抿着嘴唇,云曦正想开口,却是见到云涵正一步步向他们走来。
云曦眉头微蹙,这个时候云涵不是应该在冷宫吗?
云涵的气色不是很好,看起来十分的虚弱,她落下了两行清泪,看起来倒是比以往更让人怜惜。
她现在瘦的像个纸片人似的,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冷凌澈,或许是因为她伤透了心,看的倒是比往常透彻。
冷凌澈在看云曦时是那般的温柔深沉,可是他在看向自己时,却是淡漠如冰,只可笑自己曾经把这种淡漠当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