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 又问:“你怎麽会喜欢他,你们看起来不像是一路人?”
严臻明吐了个烟圈,反问an :“你对他了解多少?”
an 说:“我虽然对他了解不深,但他看起来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生人勿近?严臻明有些好笑,谁都知道,米时是出了名好相处,只是少有人能真正走近他内心而已!
严臻明心想,正是因为他深知那人永远是那样冷冷清清,他才更加觉得自己能够走近他,机会来之不易。可是,他也仅仅只能做到这一步而已。
严臻明突然觉得有些苦涩,眼睛像是被烟熏到了一般,有些s-hi润。
难得一向运筹帷幄、壮志勃勃的严臻明也有如此动容脆弱的时刻,一旁的an有些无措,这不是他熟悉的严臻明,却让人有股想要亲近的冲动,他上前拍了拍严臻明的背,劝慰道:“严,别这样,那些不爱你的人,不值得为他流泪!”
严臻明摇头,“我没有哭。”是的,他没有哭,他只是突然有些脆弱、有些感慨而已,纵使是他严臻明,也有不能一些事情如愿的时候。他吁了口气,接著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他是爱我的!”
这下轮到an大吃一惊,“他爱你?那他为什麽会拒绝你!”
严臻明不是傻瓜,他亦知道仲叙所说的道理,不得去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但就算米时没有亲口承认,严臻明亦是知道,米时是爱他的,否则,他也不会回来。
严臻明深知,像米时那样的人,是宁死不会走回头路的,他回来了,说明这里还有东西是他所放不下的。他就是那样别扭的人,就算是爱,也不会亲口承认,别人爱的,他尚且还会做几分努力,但是他自己爱的,他不会主动去争取。他当初肯定是深爱那位乔老师的,但最终两人还是做了朋友,这麽多年,对方音讯全无,他却选择了无怨无悔地帮对方抚养著孩子。
米时有太多的隐忍,太多的顾忌,在他看来,爱无所谓是否能够真正拥有,这便是他跟严臻明的不同。
严臻明半晌回了一句:“他没有拒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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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米时没有拒绝他,他只是反问严臻明:我们现在不是已经重新开始了吗?
这简单的“开始”二字,对两人来说,有太多的不同。米时现在开始的,是他的另一个人生,不再是之前身为米家长子的人生,而是属於他自己自由支配的、自我主宰的人生。
而严臻明计划开始的人生,跟他之前所经历的也是完全不同的,这种人生,我们称之为相知相守。
米时说这话时,眼睛是看著严臻明的眼睛的,严臻明这会才意识到,时过境迁,人来人往,两人说是没变,其实是变了的,以前的米时断然不会这样落落大方地跟自己说话,从前的自己,断不会向他人乞求怜悯。
米时在反问,其实也是在质问:我们早已经重新开始了,不是吗?
米时是何其敏感而又顾虑周全的人,他短短的前半生,经历了不少的大起大落,谁是真情,谁是假意,他何尝体会不到,正是因为他体会到了严臻明的真心,才会决定回来。
只是要下定决心跟另外一个人开启另一段人生,谈何容易?更何况那个人是个男人,还是大名鼎鼎的严臻明,是一个曾经他只能对其仰望的人,两人站在一起,相形见绌总是他。这些日子,他努力补平这段空缺,如今两人当真已经平等了吗?没有!两人何曾一起开怀畅饮,谈天说地,没有隔阂,不分彼此?何曾真心赞赏过对方的处事方法,设身处地体会对方的顾虑,感激对方的谦让?面对严臻明的过分要求,米时只能选择愤怒摆手。
不以为结合目的的开始他们已经经历过了,没必要再试一次,以结合为目的的开始,则需要更多的慎重,许多问题仍有待解决。很显然,此时的两人都没准备好要走这段路程,何时能准备好?谁又知道呢!
严臻明心想,自己当真是放不下这人,因而极力挽回这段感情,可就算最後做不成情侣拍档,做朋友也还是可以的吧?他只是不想再次与这人的人生失之交臂,做不了情侣,像杨文胜一样,做他的靠山也好!
这麽久的追逐,眼看就要接近尾声了,其实他严臻明也不是一无所获,在遇见米时之前,他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商场上的呼风唤雨并不能弥补他个性上的不完整,一向应有尽有的他,甚至不懂得怎麽发现另一个人的好。然而现在,他已经能够称得上一个真真正正心智健全的人了,他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因为一股偏执去追求一个人,在欣赏对方之於,如今他已学著打从心底尊重对方。
这一阶段的追逐拉锯,想必是到此为止了,可是就算是要结尾,也只是暂时告一段落而已,严臻明不会放弃,米时亦不会舍弃,未来,两个人都有很长的路要走。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