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就能团聚了,咱们马上就有家了……”
我拍拍他的腿,向他摆摆手,阿江,别说了,我羞愧难当,又有谁能真正救他们呢,能救他们的就只有他们自己了……
大伯走了,眼下的局势变了,南疆的男人们终于撕下了手臂上蜈蚣的标志,舍弃了自己的生命,用自己残破的身躯铸成了家园的最后一道钢铁防线,他们在把自己一生挚爱送上黄泉的同时,迎着阳光,含笑自刎。
最后,不知道是被阿江哭的头晕还是因为中毒,我有些眩晕,感觉面前的一切都虚幻起来。隐约看到阿江站起身向一个什么地方跑去,下意识跟着他,看见他突然停下,哭着跪下来,我就跟着他停住脚步。
阿江的面前是他死去的大伯,大伯的旁边倚着一个脖子上插着一柄剑,只剩下一口气的药人。我清晰的看到,女人的闭合的眼角上,流出了一颗没有任何杂质的、晶莹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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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主。”
我抬起眼,是阿江家的小门童。
“盟主,我是来道谢的。”
我的眼睛一下子涌出来,瞬间泣不成声,“你谢我干什么啊,我什么都没做,你再也见不到你的父母了,你没有家了,我没有信守承诺。”
门童上前一步,用手抚去我脸上的泪水,我睁大眼睛仰头看着他的口中说出与他年龄完全不相符的话,“姐姐别哭,南疆的事情和您毫无关系,您却敢来涉险,我们都看在眼中。而且我的父母死得其所,他们成全了太多家庭,族人们为我们感到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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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嘴里一阵泛苦,我感觉自己的头生疼。
“盟主,您可算是醒了。”是向珞蝉的声音。她把一块手绢在温水里揉了揉,拧干净之后来擦了擦我的脸,“盟主哭了,做噩梦了么?”
“没事。”我紧紧被子,感觉有些冷。
“盟主那天中了些毒,就晕倒了,这几天一直发烧,已经睡了五天了。”
我目光呆滞的坐了一会儿,半天才开口,“蜈蚣死了吗?”
“死了。趁族人们打斗的时候,周公子闯进屋去把他杀了。”向珞蝉把声音放低了些,“后来我进去看了一眼,雷乡坛死前还极其专注的研究他手机的□□,死的无声无息的,可能都没发现有人闯进来,他的头上有一个洞,是从左眼伸进去打穿的。”
“那他的毒/药留下了吗?”
向珞蝉很遗憾的摇头,“没有,雷乡坛就是个变态,一切配方都记在脑子里,我搞不清它们的用途,就和周公子把族人们埋了以后自作主张把屋子一把火烧了。”
“嗯,”我点头,“留着也没用,烧了烧了吧,省着让五毒那几个人找到再祸害其他人。哦,对了,他俩呢?”
“他俩都有武功底子,没什么事,吃了族里给的解药,调养几天就好了。步生烟去淮阳了,过几天应该就能回来。”
我躺了下来,看着房子被虫蠹了的房梁,“是日子了,让她去吧。下一步等她回来再说。”
步生烟是个孤儿,从小就被凌波派前掌门步萍津带到门派里养着,而步萍津无子,步生烟又十分争气讨人喜欢,所以师徒二人情同母女。自步萍津去世葬在淮阳,每年她的忌日步生烟都要去她的坟前哭几场,磕几个头,也算尽一尽师徒母女之情。
“哦,对了,你记得周谨行那屋的小门童么?”
“盟主不说我都忘了,他走了,和生烟一起走的,说家里正好没什么牵挂了,想出去走走,学学武再回来。真难为他这么小的孩子了。”
“嗯。”我扯扯嘴角,努力做了一个面部的笑容。真好,我想着。他放下了一切,没有被仇恨所累,趁他还这样年轻,真的有无穷大的世界等着他去闯,去创造。而我却不能,只能拖着残破的身体,爬向我八字还没一撇的目标,遍体磷伤,却再换不来过去的时光……
第9章 牧笛
自从从雷乡坛那里回来后,我就一直发烧,算起来也得有半个多月没出门,基本上已经到了一种下床不会走路的级别。
今天早早喝完了黑乎乎的药,我又无事可做,就随手把头发用绳子绑上,留了个简单的马尾,开始坐着发呆,想想和那两个不会武功的人勉勉强强靠运气取了胜,那之后的三个怎么办?
我正焦头烂额,突然屋顶上传来了悠长的笛声,是一首《牧笛》。歌曲倾新优美,明快的节奏像是春日里的喜悦,虽然和眼下南疆的情况明显不符,却无端给人一种希望来。
我把外袍披上,穿上鞋,想出去看看吹笛的人,可是刚一开门就被进来的空气呛的剧烈的咳嗽起来,只好赶快把门推上,可是在马上推上的一瞬间,一股更大的力量袭来,把门从外面打开。我一抬头,是周谨行。
周谨行进了门赶快把门带上,又把我重新扶到床上,我没有推搡,脱了鞋坐在床上,用被把腿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