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仲然站在一侧咳嗽了声,而后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开口道;“孙教授啊!从医学的角度来说已经不管用了,咱在换种别的方法?”
“什、、、、、什么办法?”孙德心中有种不想的预感攀升上来。
只觉这二位关公今日来,可并非是闲来无事来逗弄他的。“正因为我们不知道所以才来问你的呀,”程仲然开口,伸出包成粽子的右手碰了碰他。
俞思齐也好,程仲然也罢,都或多或少受了伤,但好在,没有像陆景行那般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数日。闻言、孙德抬手抹了把冷汗。
“二位爷,你们可别为难我了,我哪里有时间陪着你们开玩笑啊!”孙德都快急哭了,只觉得眼前这二人当真是没事找事。这都什么节骨眼儿了,不好好养伤一个个的跑他办公室来作甚?说着,孙德欲要走。
俞思齐眼都不眨,伸手拿起说面上签字笔,甩出去。
而后、签字笔与其面庞擦肩而过。
吓得孙德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下的只差喊爷了。俞思齐也好,程仲然也罢,此时心里的想法跟陆琛是一模一样的,希望陆景行醒来,倘若陆景行在过个十天半月醒来,不说别的,就说外面那些候在道路两旁的便会忍不住将爪子伸过来。
到那时,腹背受敌。
此时、陆琛散播出去的消息暂且还能压得住一时,可谁能保证时间久了,一切还是如常?他们所有人的身家性命都压在了陆景行身上,包括程家。
程老爷子那一辈的人。
他们的命根子全部压在陆景行身上了,怎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任何意外?
陆景行多躺一日,她们便茶不思饭不想一日。权利之巅的道路,何其难走?
稍有不慎,家破人亡。“您就说说,还有什么办法就行,我们也不为难你,”程仲然开口,收起了那股子吊儿郎当。“这种情况是正常情况,能有什么办法啊?”孙德也是急了,说出来的话语带着无奈与烦躁。都说病急乱投医,在孙德眼里,此时程仲然与俞思齐二人妥妥的配的上这几个字。直至二人走后,他才颓废坐在沙发上,大口穿着粗气。
简直就是个苦差事,简直就是个苦差事啊!病房内,陆琛离开不久。
俞思齐与程仲然二人推门进去,见总统府佣人候在一侧,二人对其打了个手势,后者退出去。
看了眼躺在床上面无人色的陆景行,二人心头一颤。
俞思齐与程仲然二人,实则有许多时候都觉陆景行是个可怜人,那种可怜并非平常琐碎的可怜。
反而是身处高位那种身不由己的可怜。
就好比此时男人住院,躺在医院病床上昏迷不醒,而外面大批大批的人将期望放在他身上,恨不得大罗神仙在旁,能一口仙气渡进去,让人瞬间醒来。
俞思齐伸手拉过病床旁椅子坐下去,看着躺在床上身上插着管子的陆景行,忽而,响起去往边境的直升机上,陆景行拿出手机,随意翻着手机里的照片,每一张都是随手之作。
所以有那么几张照片并非很清晰,甚至是质感极差。
俞思齐看了眼,笑问道;“跟沈清说了?”“说了,”男人答,头也不抬。“但估摸着会生气,”陆景行这话出来时,虽嘴角带笑,但充满了无奈。“很羡慕那些安安稳稳厮守到老的夫妻,我与沈清这辈子,大抵是过不上如此生活了,”说着、男人伸手翻动了相册,相册里,是沈清伏案作业的照片,半捋发丝散落在脸庞上,整个人看起来如此温雅与娴静。良久之后,陆景行开口问俞思齐;“放弃爱的人是何感觉?”
闻言,俞思齐心头一颤,原本平稳的呼吸就好似被人突然之间揣住了似的,难受的近乎窒息。放弃一个爱的人是何感觉?
他放弃顾言是何感觉?“就好像一把大火烧了你住了很久的房子,你看着那些残垣断壁和土灰绝望,你知道那是你家,却再也回不去了。”
他对顾言大抵是如此。无比冷静,撕心裂肺。
他放弃顾言能做到不打扰,但陆景行行吗?
不行。
他对沈清的爱,太过专制,太过独一,倘若有朝一日沈清不要他,即便是死,他也会拉着沈清下地狱。见陆景行望着自己,俞思齐佯装轻松,转而浅浅一笑,带着丝丝苦涩;“你应该问我来不及爱一个人是何感觉。”他对顾言,是来不及。
顾言张开双手拥抱他的时候,他绅士的拒绝了她的拥抱。
当回首过往,发现自己无形之中失了心,欲要回首时,赫然发现,她内心深处藏了一个人,而那人,藏在她心底深处,无法抹去。
那时,他才霎时惊醒。
陆景行闻言,笑了。
而后摇了摇头。
他不会来不及去爱沈清,只是怕爱她爱的不够好。
他怕给不了沈清想要的生活。
多么希望,沈清跟外面那些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一样,那样,只要他有足够的金钱,沈清便会留在自己身旁,但不是,沈清并非如此人。病房内,俞思齐坐在床沿,程仲然靠在床边,看着这个昔日里意气风发的男人此时躺在床上面色寡白了无生气,不由得红了眼眶。
程仲然与俞思齐二人一路跟随陆景行走到现在,自然是知晓他这条路到底是有多难走。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