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梳妆镜,秦宁之看到方氏从门外走了进来。
“母亲!”秦宁之转过身,冲着方氏灿烂一笑。
方氏看着自家女儿如花般秾艳漂亮的脸庞,心里又是高兴又是忧愁。
高兴的是,她的女儿这般聪慧好看,是她的荣耀。
忧愁的是,她这么聪慧好看的女儿,在情路上却是如此坎坷。
“累了吧?怎么不叫月儿来伺候你?”方氏走到她身后,轻轻捧起了她的头发。
青瑶的事情,秦宁之没有告诉方氏,因为这种事除了她,没有谁会相信,所以她只跟方氏说月儿是她路边救下的孤女,见她和青瑶长得像,便留在了身边。
秦宁之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现在又不是在盛京城,我更不是一个娇小姐了,哪还需要人伺候,若不是月儿无处可去,我也不会带她来金陵的,况且……”
秦宁之说着,转过身望着方氏,“况且,我想给月儿说一门亲事,月儿如今十七了,是时候该嫁出去了,总不能一辈子留在我身边呀!”
方氏拿帕子轻轻擦拭着秦宁之的头发,闻言,一怔,随即笑道:“你对这丫头倒是比对你自己还费心。”
“母亲,好不好嘛,您认识的人多,应该知道哪家公子比较可靠,月儿对外都说是我的表妹,想来也不会有人嫌弃她的。”秦宁之拉着方氏的衣袖撒娇道。
她身边只剩下青瑶这一个丫头了,青芽是秦府家生子,有爹娘要照顾,所以留在了盛京城,只有青瑶无父无母,跟着她一路来到金陵,况且青瑶对她忠心耿耿,曾为她付出过一条性命,她若是不替青瑶谋划,简直枉为人了。
现在,父母康健,弟弟懂事,只有青瑶还是她的牵挂。
“母亲知道了,会替你留意的。”方氏见她不依不饶,只能点头应下。
“我就知道母亲最好了。”秦宁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方氏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边替她擦着头发,一边在心里组织着语言,良久,终究还是忍不住道:“你说月儿今年十七了,老大不小该说亲了,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呢?”
秦宁之闻言,身子一僵,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方氏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透过铜镜望着秦宁之的脸,眸中露出无限的爱怜。
她就知道,这丫头不能接受她说这件事。
“母亲,您答应过我,要我一辈子留在您身边的。”秦宁之的表情有些僵硬,声音也硬邦邦的。
方氏叹了口气,索性坐到了秦宁之的面对,正视着她,语重心长道:“宁之,母亲知道,母亲知道你心里的痛。原本母亲也不想再给你说亲了,经历过盛京城的人和事后,母亲不敢再把你托付给任何一个人,只愿你留在母亲身边便好。可是,父亲和母亲并不能真正陪你一辈子啊!就像之前你父亲出事的时候一样,母亲心里第一个想的,便是你该怎么办,文哥儿该怎么办?等父亲和母亲老去,文哥儿又成家立业,岂不是只留下你孤零零的一个人,母亲一想到便觉得心痛!”
秦宁之的表情柔和几分,可语气依旧僵硬,“我一个人便很好,我不需要将我的未来托付给一个陌生人。”
她是真的怕了,怕再一次受到伤害。
不说顾景元,在盛京城的时候,她有两次差点嫁出去,可那两个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金陵城的男人,又会有多可靠呢?
“怎会是陌生人?这一次,母亲真的考察过了,便是你父亲镖局当家的大少爷,你也认识的,确实一表人才,而且与你年龄相当,人品样貌都是一等一的,不是吗?”方氏有些急切道。
这个镖局的大少爷,确实是她观察了近一年觉得最配得上宁之的男子了。
秦宁之皱起了眉头。
看来母亲这一次是动真格的了。
镖局的大少爷她确实认识,人品样貌也确实不错,他们还在一起谈论过治世之道,他见解独到,颇有远见,很是令她钦佩。
只可惜,他们之间只有欣赏之情,并无半点暧昧情愫。
“母亲,您不要胡说八道,我与陈少爷只接触过几次,一直以礼相待,我不会喜欢他,他也不会喜欢我,我们是不可能的。”
“傻孩子,他喜欢你啊!”方氏说出了一句令秦宁之震惊不已的话。
“若不是镖局当家的与你父亲提起这件事,想要他来问问我们的意见,母亲也不会知道,陈家的大少爷一直都喜欢你,想要娶你为妻,可是他知道你不是寻常女子,并不敢贸然提亲,你这傻孩子,怎会以为他不喜欢你呢?他便是因为太喜欢你,怕你排斥他,所以不敢表露出来罢了。”方氏听了秦宁之的托词,以为她只是担心陈家大少爷的真心,于是连忙替他背书。
秦宁之心里更加震惊,尤其是联想到前几次陈家大少爷来医馆说要找父亲,可总是留下来与她阔谈古今,便觉得自己的反应真是太过迟钝了。
这又如何呢?
这只会,让她不想再接近他罢了。
“母亲,我不喜欢他。”秦宁之抬眸,认真地看着方氏,“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人,什么人品什么样貌,我都不喜欢他,应该说,我不会再喜欢任何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