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柒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一个一个试着钥匙,看她因为焦急额头已渗出汗珠。
咔哒。
没想到,孟淑真的将钥匙试了出来,栓在门上的铁锁应声而开,孟淑推门冲了进来,又开始试捆住陆柒的这个椅子上的锁。
“没用的……”陆柒长叹了一口气,“这把锁的钥匙应该在广安侯的身上。”
“不会的不会的。”孟淑一边摇头一边接着一个一个试,“我哥哥每个锁都会多留钥匙的,一定不会只有广安侯那里一把。”
陆柒本没有抱希望,她亲眼看着广安侯将锁她的钥匙收了起来,却不想,孟淑真的在那一长串钥匙里试出了能开锁的那一个。
“快打开啊快打开啊!”孟淑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外面的轰鸣声已经越来越近,如果不能尽快离开,若是孟溱回来要将陆柒带走,她们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快开啊!”锁上连着的铁链因为孟淑的动作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锁在陆柒手腕上的那一条已经将她的肉皮磨起了一层皮。
孟淑一个一个开着锁试着钥匙,陆柒则看着她的样子,忽然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从没有想过,也会有这样一个人,冒着危险来救她,而她本不用这样的,陆柒原本只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叶行舟身上,却没想到,竟还有别人会这样帮她。
“走!柒柒姑娘,我知道有一条密道可以离开这,你若信我,就跟我走。”孟淑扯开陆柒身上的铁链,扶着她站了起来。
“我原本也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勇敢的一日,我以为我与怀玉此生不会再见,是你帮了我们,如今,我自然不能弃你不顾。你如果也信我,我现在就带你离开。”
孟淑的眼睛在阴暗的地牢里显得尤为明亮,就像是透过天井照下来的一点亮光一样,里面带着明媚的希望。
“孟小姐,谢谢你。”陆柒自然是相信她的,她从一开始就认为孟淑是个善良明理的好姑娘,而事实亦证明,她没有信错。
“是我该谢谢你。”孟淑朝她笑了一下,“我在内城从没有过朋友,如果不是你,恐怕我不仅不会有朋友,还会失去怀玉。不说这些了,我们走。”
陆柒看到孟淑眼中的泪水,拉过她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一同朝外走去。
若认真论起来,壇城内城的防御工事不可谓不精巧。如果不是上次潜入内城,已经获得了不少消息,陆柒觉得叶行舟定是不会贸然采取强攻之法的。
原本内城已经纷乱,陆柒和孟淑两个姑娘,又有一个伤重,定是万分引人注意,也必然不可能安全离开地牢的区域,可是精巧的防御工事反而恰巧给了她们两人机会。
陆柒跟着孟淑出了地牢,只拐了一道弯,就又从一道石门中钻了进去。里面是另一条密道,只是显然修筑的更为精巧,两侧燃着灯,瞧着似乎有人打扫过。
“这里是我哥哥专门修筑用来紧急逃离的,内城之中密道四通八达,其中大多我也不知道,只有这条我还算熟悉,不过这条也不通往城外。”孟淑一边领着她往前走一边说道。
“孟小姐知道这条密道的出口在哪里吗?”
“在祭台。这条密道与祭台的主密道相连,只是连接的石门只有我哥哥才知道怎么打开。如果能打开那道石门,你就可以直接出城了。”
祭台?
陆柒细想去,孟淑口中的祭台应该就是上次花辞作为圣女进入内城所在的那个祭台了。那里,倒是应该也有办法离开,至少能等到叶行舟来救她。
“无妨。孟小姐能帮陆柒这么多,陆柒已是感激不尽了。只是……”陆柒犹豫了一下,又道,“孟小姐将我放了出来,倘若被广安侯知道……”
孟淑摇摇头,笑得有些无奈:“我知道哥哥与广安侯早有联系,我一直都不同意。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行如此不义之事。如今大战将启,倘若以我身死能换哥哥幡然醒悟,也不枉我们兄妹一场了……”
“孟小姐,你不必如此。那广安侯心狠手辣,你又何必要牺牲自己。你今日既救了我,我陆柒活着,也一定不会让广安侯动你的。”陆柒拉起孟淑的手,紧紧攥在自己手里。
孟淑救她一命,她为报恩,也该尽力护孟淑周全,更何况,她知道孟淑与于子珏之间的往事,他们还未相见,又怎能让孟淑被广安侯所害?
孟淑没有再说话,她只是沉默地领着陆柒往前走。转过曲折的密道,又一路上了许多台阶,她这才看着面前的石门道:“过了这道门,就是祭台了。”
“你不一起吗?”陆柒此时方知孟淑原来并不打算跟她一起出去。
“方才我一直在想,兄长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我即便出去了,又哪里还能见到怀玉。我已是戴罪之身,何苦平添烦恼……”
“孟小姐,这不是你的过错。”陆柒拦下她的话,“更何况此事还需圣上定夺。如今外面已然乱起来,你我不知其中详细,又怎能随意下定论。”
陆柒猜测孟淑并不知道虎符在壇城一事,她以为孟溱是伙同广安侯谋反,可若是虎符被叶行舟拿到,怎么定罪还是听凭圣上的意思。孟淑不过女流之辈,又并未行不义之事,圣上并非不分是非黑白之人,孟淑将来如何并不能就此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