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希望他正直，善良，待人和善，温文尔雅。所以陆檀川一直以来都是以母亲的标准来要求自己，觉得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就应该是这样的人。

于是在成长中，他压下了心底里所有与这些词无关的情绪，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完美的人。

面具带久了就摘不下来了，陆檀川已经不知道原来的他是什么样子的了。

直到季楠出现，陆檀川发现十年前的那天不是梦，他才感觉他的心渐渐的跳动起来。

季楠是真实存在的，不是他凭空想象出来的，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和乔姿阿姨都要骗他。

他偷偷地调查这件事，这才发现原来季楠是乔姿的亲生女儿，季楠的姥姥为了保护季楠，不想和乔姿的新家庭有任何的牵扯，于是用生命威胁乔姿和陆军不准把季楠出现过的事告诉任何人。

陆军怕自己的儿子对乔姿的女儿产生什么意外的想法，自然同意姥姥的意见。乔姿最后也同意了。

所以他们才告诉陆檀川季楠是她凭空想出来的。至于季楠来了南城，陆军和乔姿都不知道。他们这些年都默契的刻意避开有关季楠的消息。

十年前陆檀川和季楠的相遇是偶然，但是十年后，他相信这是命中注定。

“季楠，你可以不信任何人，但是你要相信我。”

第31章 第 31 章

开学前夕，陆檀川带季楠回家。

做这个决定的时候，陆檀川犹豫了很久。他不知道带她回家会不会再次给她造成伤害。

出乎意料的，季楠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

她决定了要和陆檀川在一起，这也意味着，她避不开乔姿。

对于她来说，乔姿不是一个好母亲，但是对于陆檀川来说，乔姿给予了他和他生母最基本的尊重。

陆檀川刚生下来，他的母亲就去世了。乔姿完全可以守着这个秘密一辈子，成为陆檀川的母亲。

可是她没有。

她宁愿在陆檀川世界观慢慢形成的时候，残忍地告诉他真相，也不愿意用卑劣的谎言去掩盖一个母亲伟大的灵魂。

她从未感激过乔姿把她带到这个世上，甚至还很恨她。但是随着时间的增长，她慢慢理解，乔姿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罢了。

陆檀川早就和陆军还有乔姿打过招呼，他会带着季楠一起回家。

乔姿亲自下厨，做了一大堆季楠爱吃的菜。

季楠看了一眼陆檀川，他对她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但是她好像对他并不了解。

饭桌上，乔姿嘴角的笑容就没停过，像是婆媳第一次见面，婆婆对媳妇热情的关怀。

饭后，陆檀川被陆军叫去了书房，季楠被乔姿叫去了卧室。

乔姿一进卧室，笑容就消失了。

待二人走到化妆镜旁，她也不顾季楠是否讨厌她的触碰，颤抖的摸了摸她的头。

“你都长这么大了......”

她的声音，似叹似悔，还有一丝怅然。

季楠以为，母女相见，这种情景之下，应该带着点伤感的。可是好奇怪，她什么感觉都没有，什么也感觉不到。

乔姿对她来说，就是个陌生人。

“季楠，妈妈对不起你。”她放下手，“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都无话可说。”

“可是，如果你心里有怨气，我希望你能冲着我来，你不要......”

她的话虽然说了半截，但是季楠的心一凉。

“我不要伤害陆檀川，对吗？”

“季楠......”

“你觉得你配吗？”季楠讽刺的看着她。

乔姿一愣。

“你觉得你配让我牺牲我的幸福来报复你吗？”

“乔女士，我不是来报复你的，我也没想过去伤害陆檀川。”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我要和陆檀川在一起。”

乔姿摇了摇头，“季楠，他不适合你。”

她从小看着陆檀川长大，知道那孩子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陆檀川心思太深，而季楠应该找一个简单点的人。

季楠一时没说话，她搞不懂乔姿是什么意思。她搞不懂，乔姿是真心为她好，还是只想让她离开陆檀川。

“合不合适，试过以后才能知道。”季楠不打算再跟她讨论合不合适的废话，转身出门。

到门口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

“姥姥很想你，你有时间，应该回去看看她。”

......

陆檀川刚进书房，陆军就气得砸了烟灰缸。

“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知道。”

“你和她在一起，你让你乔姿阿姨怎么想？乔姿阿姨对你还不够好吗？你到底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我和季楠在一起，和乔姿无关。乔姿怎么想，那是你该解决的问题。”

“陆檀川！”

陆军气得猛拍了一下桌子，气氛凝滞。

半晌，陆檀川开口：“父亲，十年前季楠救了我，你们非但剥夺了我感谢她的机会，还任由她一个人在外面自生自灭。”

“你总说乔姿没错，那季楠有什么错呢？”

“她生下来，就是活该被人抛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