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凉风把卧室里隐隐的气味冲散,庄子川喝了杯水,换了身运动装,跑下楼。他在空无一人的公园内跑了整整两个小时,只觉浑身是汗,再也没有了力气,这才回了家。
**
孟冉秋一夜也没睡好。她虽然在庄子川面前装得若无其事,但以她上世的贞操观念,无意中被人窥见了女孩子最珍贵的东西,将来再嫁别人则不成了。庄子川虽然不错,可她对这个世界还不太了解,在这之前,还不想与任何男人有瓜葛。
想来想去,她庆幸这个时代没有对女子的过分拘束,这件事又只有他二人知道,她不说,他不说,便没人会知道。
于是,她决定只当什么都没发生。
庄子川的电话响时,孟冉秋睡得正香。以往的警醒让她很快醒来,迅速穿好衣服,她简单洗漱一番就下了楼。
庄子川并没如以前一样上前为她开门,见她下来,只淡淡地瞅了一眼,双目直盯车窗外。不过,孟冉秋也没注意庄子川的些微异常。经过昨晚的事后,虽然二人都若无其事,但空气里漂浮着隐隐的尴尬。
坐上车后,庄子川只说了句“系好安全带”,便全力把车开向天安门广场。
二人来得早,昏暗的广场上只有十多个人,大家在寒风中矗立,被冻得瑟瑟发抖。
庄子川看孟冉秋抱着臂膀一声不吭,有心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想起昨晚的事,决定与她保持距离,让她在原地别动,回车上另取了一件衣服来。
孟冉秋穿上庄子川的厚外套,被冻坏的神经终于回转。
天空泛出一层鱼肚白,人渐渐多了起来。
到旗手们入场时,周围的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孟冉秋被后面的人挤得一趔趄,差点儿摔倒在地。庄子川只好拽着她的手臂,免得她摔倒。
天色越来越亮了。当旗手们整齐如一的步伐护着国旗入场时,现场有许多人欢呼起来。
孟冉秋经历过许多次庄严的典礼和祭祀活动,那时的她中规中矩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心中并无多少波澜。如今,她夹杂在人群中,看着五星红旗在嘹亮的国歌声中冉冉升起,禁不住泪流满面。
这是同一片土地,同一个国家,生活着同一个民族。她有幸两次站在这片土地上,经历两次不同的人生。
上一世如傀儡一般地活着。这一世,我要活出自己喜欢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有谁挨冻去看升旗的?还有谁记得那老式的傻瓜相机?
☆、大树的记忆
国歌响起,庄子川看着少女的泪水无声地流个不停,心想终究还是个孩子。对于这样的时刻,他虽然也心有所感,除了第一次湿了眼框,但却不会掉泪。
国旗很快升起,国歌声散,拥挤的人群转眼间散尽。
孟冉秋抬袖擦泪,发现是庄子川的衣服,只好用手把脸上的泪水抹干,笑道:“怪不得人人都要来这里,真得很感动。”
庄子川点头,不置可否:“先去吃个饭吧。吃完饭去故宫?这里离得近。”
孟冉秋迟疑了下,点了点头。
故宫里人山人海,许多人都充满好奇地东瞅瞅西看看,皇帝的御座啊,皇帝的龙床啊,皇后、妃子的屋子啊,连每个殿外的大水缸都不放过。
庄子川本来准备好了做一个称职的导游,但看孟冉秋眼神淡然,对每个地方都没有什么好奇之感,也没有什么疑问的地方,想想自己要与她保持距离的决定,她不说话,自己便默不作声地跟在她的后面。
二人在故宫逛了一圈出来,庄子川建议去王府井看看,顺便吃个饭。
孟冉秋不想坐车,二人便走过去。
半路上有一棵数人合抱的银杏树,不知已成活了几百年。银杏叶片片金黄,秋日的阳光照在上面,映射出灿烂的光芒。秋风一吹,片片金黄的树叶落下,如下了一场美丽的金叶雨。
许多游人与树合影留念。
孟冉秋似有所感,盯着树呆了两分钟,对庄子川道:“庄老师,能不能帮我拍个照?”
在故宫的时候,游人们各种摆拍,庄子川曾提议给孟冉秋拍照留念,她都拒绝了。没想到却要与一棵树合影。庄子川虽然心有疑惑,还是拿出相机给孟冉秋拍照。
孟冉秋站在银杏树旁,身体稍稍歪向树干,没有任何动作,庄子川本想提议她摆个造型,但看到她眼里抑制不住的欣喜,最后什么都没说。
“庄老师,照片最快什么时候能洗出来?”拍完照,孟冉秋问道。
“胶卷用完了去照相馆就可以洗出来。不过,你今天才拍了几张,一卷胶卷不知何时才能用完。”
“是这样吗?”孟冉秋灿然一笑,“那我们下面可以多拍一些风景。”
“不,我是逗你的。”庄子川道,“就是不拍完也可以拿去洗。”
“那胶卷不是浪费了吗?”孟冉秋道,“庄老师,我可以用相机吗?”
庄子川把相机递给她。
孟冉秋问过怎么操作后,对着那棵银杏树上下、前后、左右各拍了几张。看到一边立着的庄子川,静静地站在银杏树旁,默然不语,有一种说不出的寥落。孟冉秋举起相起抓拍了两张。
第二天,庄子川去取洗好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