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法海兄弟在您身边孝顺,也真是您的好福气呀!”佟懿儿与佟法海一左一右搀扶着佟国纲进屋,佟国维夫妇笑盈盈地跟在后面鱼贯而入。看着佟国纲与佟法海如今父慈子孝的模样,佟懿儿顿感欣慰,“这些年法海兄弟在上书房教胤祥读书,真是劳苦功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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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谬赞了,这小子别的也不会,再不会教书,那可真就是个废物点心了!”自打佟国纲六十大寿时与佟法海冰释前嫌后,父子俩的关系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对顽劣不堪的鄂伦岱失望透顶的佟国纲后来甚至允许佟法海住在府中,每日也乐于儿子来向他问安。虽然心里已经对这个儿子十分满意,但佟国纲的嘴里却舍不得说半句好话。
“大舅爷爷说得不对----法海师傅不但会教书,还能替汗阿玛拟文书、出谋划策呢!”对自己的老师万分崇拜的胤祥绝不允许旁人说佟法海半句不好,听到佟国纲说佟法海是“废物点心”,胤祥立即伸长脖子争论起来。
“哈哈哈哈,在你大舅爷爷眼里呀,除了会舞刀弄枪的,其他人都不算是有本事!”走到正厅的太师椅上坐下的佟国纲仰头大笑,“十三阿哥要是只念了一肚子墨水,不会舞刀弄枪,大舅爷爷可就不喜欢你了!”
“那大舅爷爷肯定很喜欢我----我还会使鸟枪呢!”靖月对这个曾经立下赫赫战功又把佟懿儿从尼布楚平安带回来的大舅爷爷十分佩服,听佟国纲这样说,立刻到他跟前蹲下来替他捶腿,一定要在自己心目中的巴图鲁这里好好请一请功。
“哟,咱们靖月可真不简单----皇后娘娘啊这丫头可得许个好人家,一般人可配不上!”佟国纲在靖月的眉眼间看出了少年佟懿儿的影子,一时仿佛有些恍惚了。
“皇上已经说好了,这一两年就让她跟喀尔喀的台吉策凌成婚。”佟懿儿见孩子们都围绕在佟国纲身边,便在佟国维的身边站下,边替佟国维揉肩膀边道,“这两个孩子是自个儿看对眼的,咱们做父母的成全就是了!”
“策凌……是不是那个与阿努可敦正面交锋的蒙古小伙子?”虽然自《尼布楚条约》签订后,佟国纲便已经退隐养老了,但朝廷里的事他也还是多有关心,从还是领侍卫内大臣的弟弟佟国维那里知道了不少消息。
“正是,大伯您真是一如既往地消息灵通啊!”佟懿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佟国维,点了点头。
“小丫头有眼光,这小子我一听,就知道他将来一定是大有出息的!”佟国纲向靖月竖起了大拇指,旋即怜惜道,“不过……话说回来,这策凌将来不会是要回喀尔喀去的吧----那地方离咱们京城可就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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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他祖父是从塔卡尔地方归顺来的,老家早已没什么人了----皇上将策凌放在身边栽培,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用他的。”要真让靖月跟着去了喀尔喀,佟懿儿觉得靖月倒不至于不乐意,但佟懿儿这个做额涅的,却着实不忍心她在外面吃苦,终究还是京城气候宜人。
“那也是,皇后所生的女儿,皇上哪里忍心让咱们远嫁呢!”佟国纲将靖月与胤祥一左一右搂在怀里,望向胤祥道,“皇后生的儿子,那也是别的阿哥不能比的!”
“大伯,您这话以后千万不能再说了。”佟懿儿闻言,忽然走到佟国纲前面的蒲团上跪下,皇后这一跪非同小可,除了有些不知所措的佟国纲,满屋子人都跟着佟懿儿跪下了,“皇上去岁已经言明永不公开立皇储,即使胤禛、胤祥是懿儿所生,也不代表他们将来就一定与众不同。”
“可是嫡庶本就有别,这是礼法呀----”佟国纲虽然接受了庶出的佟法海,但在他的心目中只有佟懿儿所生的儿子们才有继承大统的资格。
“嫡庶有别,不过是说给外头人的借口。皇后与妃嫔所生的阿哥本身又有何区别?”佟懿儿抬起头直视佟国纲充满困惑的眼睛,“远的不说,就说当今圣上。姑母不过是个庶妃,谁又能说当今圣上不是难得的圣明天子?”
“皇后娘娘说的是……您起来罢,我……我以后不说就是了----”佟懿儿的话让满屋子人一时肃然起敬。佟国维将佟懿儿扶起,与佟国纲一般面红耳赤自愧弗如。
“大伯、阿玛,懿儿知道保成没了储君的名分之后大家都盯着承乾宫的孩子,何况您二老是懿儿的长辈,就更盼着懿儿好了。”佟懿儿原本并不想在大过年的时候提起这个敏感话题,但佟国纲既然说起了,她便觉得这也是个当着佟家老老少少的面表明态度的好机会,“但是现在皇上正值壮年,他亦反复向懿儿说过,这江山的传承非同小可,他必须慎之又慎才能做出决定----皇上与懿儿感情甚笃是不假,可若是仅凭这一点便选定了胤禛或胤祥,那又与当年被大家议论纷纷的‘朕之第一子’有何区别?”
“皇后娘娘说的是……现在还早……还早----”佟懿儿的深明大义令佟国纲、佟国维兄弟一时汗颜----当年承乾宫里的董鄂妃之子一出生便被顺治视为储君,他们兄弟二人自然是心有不服的。现在风水轮流转,承乾宫里的主子成了佟家的女子,他们的心境也全然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