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思虑周全,若把此事交给奴才,奴才定当替您把关留意,”曹荃打了个秋千儿,当即表态接受康熙的委任。
“很好----只是你要记住,朕从来没有怀疑过旭日干,只是要你多留个心眼而已。倘若旭日干是为了与策旺阿拉布坦打交道故意套近乎,你一定要学会分辨,不要破坏大局。”尽管康熙相信曹荃定能出色地完成任务,但还是免不了补充叮嘱几句。
“奴才明白,皇上放心吧!”曹荃对康熙的谋略佩服得五体投地,相信这样的皇帝一定能使得天下归心。
“这回皇上带桑哥儿和曹頫回京,八成有他自个儿的打算。”兰藻斋里,佟懿儿与玉衡正坐在院子里打络子,眼见着玉衡喜笑颜开,佟懿儿不禁笑道,“你家的院子想来又热闹了不少吧,瞧把你给高兴的!”
“是啊,曹頫这孩子虽然胆子小了些,可心却是极细腻的,读书学问也好,我是真喜欢!”玉衡一面忙着手中的活计,一面回忆着曹頫的模样,笑中也难免有一丝忧虑,“只是倘若真要让他去那么远的准噶尔送亲,只怕这孩子会吃不消罢!”
“你知道皇上为什么要让桑哥儿和曹頫一块儿送亲去么?”佟懿儿放下手中的活计,端起面前的清茶轻啜一口,略带神秘地问道。见玉衡果真一头雾水地摇头,佟懿儿方才不疾不徐地解释道,“皇上是想着,要让你们家曹荃有理由跟着,好替皇上看着旭日干。”
“您是说……提防着策旺阿拉布坦?”玉衡与佟懿儿多年相知相伴,早已成了无话不谈的姐妹。在佟懿儿告诉她这番话之前,玉衡从不曾多想什么,现在她多少有些明白了。
“是啊----这策旺阿拉布坦一会儿一个主意,这人从来也不曾安分过。回头要是他真和旭日干走到一块儿去,咱们不就被动了?”佟懿儿不用和康熙交流太多,便已经知道了康熙的心意,现在为了让玉衡全面支持曹荃父子的工作,她必须向玉衡言明利害。
“可是……既然有这样的风险,皇上为什么不直接避免让旭日干大人参与此事呢?”玉衡听了佟懿儿的分析,心中的困惑给、反而更大了。
“这么多年来,旭日干对大清的忠诚苍天可鉴,如果咱们因为这一点小事就当着他面怀疑他,不仅会失去他的忠心,甚至会让许多同样对皇上忠心耿耿的人心寒----得民心者得天下,皇上这么多年深谙此道,才能够走到今天。”佟懿儿与康熙夫妻多年,再没有一个人比她更知道康熙的心思了,“所以即使要有所防备,也要大胆先让旭日干去做事,如果在这个过程中有不妥,那就是他不义,不是我们不仁了。”
“皇上与皇后娘娘的君子之道,玉衡实在是佩服!”听了佟懿儿醍醐灌顶的一番话,玉衡不由起身跪地,不知说什么才好。
“唉,眼瞅着我这就要离开京城了----往后的的日子可怎么熬啊!”四月和硕昭宁公主下嫁的旨意一下,这件事也算是尘埃落定。这日伊尔哈来找济兰诉苦,免不了又是一阵自怨自艾,“这有娘娘您一块儿说话还好,将来可就----”
“谁说不是呢!要我说啊,这皇上也忒向着自家闺女了,把您支走,不明摆着是让荣宪公主占便宜么?”济兰一向喜欢添油加醋,见煽风点火的时候到了,自然不会放过机会。她将眼睛略微往上一挑,果真见伊尔哈的眉目之间燃起怒火。
“我都已经让步成这样了,他们还要赶我走!天底下……哪儿有这么欺负人的!”伊尔哈对顿珠嫁给策旺阿拉布坦的事虽有不满,但也觉得女儿已经是嫁过一次的人了,只要别人不嫌弃就是万幸。可是现在只要一想到自己也得跟去,伊尔哈心里真是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皇上原先倒也不至于这么不给您面子----您想想看,难道不是因为皇后的挑唆?”济兰现在的头号敌人是佟懿儿,她只恨不能挑起后宫所有人对佟懿儿的仇恨。只见她从蓝色掐丝的景泰蓝脂粉盒里抹了一点珍珠粉在手上,漫不经心摇头叹道,“唉……也不知皇后这么些年用了什么招数,让皇上对她说一不二、言听计从,倒霉的是咱们,帝后还留了一个好名声!”
“对……这事儿八成是皇后出的主意!那荣宪公主的婚事,当初就是皇后给撮合的……”新仇旧恨翻上心头,伊尔哈一时间仿佛顿悟了一般,咬牙切齿、攥紧拳头道,“好么……当初利用了我儿子,现在又怂恿我闺女!”
“就是啊----也不知皇后有什么狐媚招数,这后宫里头的人除了我,全被她收得服服帖帖!这下好了,连您的闺女也成了她的!”济兰刺痛了伊尔哈内心的痛点,只要能让伊尔哈与自己同仇敌忾,她不介意把话说得过分。
“你说得是啊……我那闺女难道是傻么?放着好好的国舅爷孙子不嫁,非要嫁给一个什么准噶尔汗王,去和亲?”伊尔哈这下忽然明白自己真正介意的并非是去准噶尔这件事,眼见着自己一双儿女被佟懿儿收服,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不是滋味,“皇后果真不是善茬,我那两个妹妹就是栽在她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