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宇接着说,“这句话讽刺娱乐现象的初衷并没有错,现在娱乐行业是膨胀的有些太厉害了。但是,”他转过头,“用戏子这样的称呼来手,以及其他从事娱乐行业的人,与歧视清洁工的行为有什么差别呢?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难道影视圈的人就要低人一等么?”
那声音里的认真让晏若愚不由自主想打量他,映入眼帘的那张脸上竟然有点委屈,他急切地问,“我可以理解有些思想比较正统的人,或者醉心学术的人,不太看得上我们这些,” 他停顿了一下,还是没说出那两个字,“可是真正有涵养的人,凭什么因为这个圈子特别乱,就否定圈子里的每一个人呢?”
晏若愚轻轻摇头,“我从来也没觉得,你应该受到那样不尊重的评价。你会是一个,”晏若愚斟酌着,最后说道,“很优秀的文艺工作者。”
常望宇闻言一怔,随后像是放心了一般,“第一次去屈家的时候,我就在想,他们到底是怎么看我的,会不会他们心里所谓的文人的清高,嫌我脏了漠廊北的地。但他们待我都是不卑不亢的,只有这个飞燕,”常望宇皱眉,像是努力在回忆那天的细节,“他对我的态度很奇怪。倒也不是瞧不起我……”
常望宇艰难地说,“他这几天给我的感觉,无论是交谈还是玩闹,像……像在从我身上找破绽。感觉在调查我。”
晏若愚浑身一个机灵,“听的我慎得慌,你别吓唬人。”
常望宇顿了一下,突然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我哪敢随便吓唬小姑娘。”他凑过去把花枝从晏若愚头发里抽出来,声音压得很低,还带着调侃的意思,“我也是要端正态度、保证节操的好吗。”
这声音听到耳朵里,过电似的酥麻了一片——常望宇的音色原本就与大多数男声不同,不是那种低哑磁性的声线,他空灵的音色在这样的距离里竟带了些轻微的媚意,像清冷凛冽的龙涎香里掺了几分鹅梨帐中香的味道,清甜清甜的。
晏若愚心道和常小天王打交道对声控可太友好了,“这跟节操有个什么姑奶奶的舅爷爷的关系。”
常望宇还就着刚才的声音,“没听说么,男生给女生讲恐怖故事,就是为了……攻破心理防线,”他眯了一下眼睛,轻声且异常缓慢地强调,“温香软玉抱满怀。”
晏若愚混不在意点了点头,正待说话,又听这人迅速换了一种刚正不阿的语气,“为防师父怀疑我的节操,我拒绝对身边的任何女性进行恐吓以及类似行为。”常望宇挑眉,“防患于未然。”
“你怕是没听过一个词叫做欲加之罪。”
“……”
“不好意思我认错,”晏若愚十分没有诚意地道歉。身为公众人物被评头论足是常事,铺天盖地的黑料里写满了欲加之罪。
常望宇郁闷地点头,这一回合平局。
“不过也是多亏了这欲加之罪才给小天王换来这长达一月的假,”她刻意把“长达一月”念得清晰无比,“福兮祸兮,还请宽心。”
……
这么简单就翻了盘!
常望宇恨得磨牙,三小姐好一副伶牙俐齿!
晏若愚收起嬉皮笑脸,又问了几句漠廊北的情况,某大国学社去漠廊北学礼还要等到十一月,且集体授课,她也不太方便过多烦扰屈老先生——那就明天一早和常望宇一同去吧。
“师父说你和屈家有渊源,看来是真的。”
晏若愚抿唇,“要是屈家也乐意和我有渊源,那才真是渊源。”
常望宇听了个一头雾水,没再问。
屈老先生仙风道骨,和蔼的很。一见晏若愚眼睛都笑弯了,“望宇还带来个女娃。女娃好啊,乖巧懂事聪明伶俐,生来就是给父母分忧的。”
“但愿您知道我是谁以后还能这么想,”晏若愚腹诽,上前给屈老先生见礼。
“不必不必,”老先生旁边的小哥两步上前来扶,声音极轻地说了一句,“女孩子不从孔学。”
生怕老先生听到的样子?
屈老先生仍然笑眯眯的,“学过琴吗?”
“一点点。”
“就够了,学的太通了也不好,难得糊涂。”屈老先生起身,“非深你去歇着吧,叫非厌来。”
晏若愚手指倏地蜷起来,突然被握住了。
“没事,”常望宇轻轻地说,“你别紧张。”
心突然就定了下来。
也是,毕竟常望宇的声音是她用了这么多年的安神片。
“咱喝茶就好。学琴,等你们过了二十岁,甚至三十岁再慢慢学都不急。现在不用太老成,只要做事不冒冒失失的就无妨。”
晏若愚应了一声,又听老先生说,“我那孙子就一点儿没有年轻人的样子,叫来怕你们闷。但我外孙很爱闹腾,平时让他带着你们疯去。”
晏若愚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怪道是古人云“近乡情怯”。三小姐跟着师父和白家,大大小小的场面也见过不少,连“紧张”二字怎么写都不知